也正如石砚所述,招贤十题公布全国所引发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地震,一场类似核弹爆炸的强大冲击。起初争论不下的朝论八日正如爆发前那一瞬间的寂静,但一旦爆炸开始,它的影响范围、深度、广度都在几何倍数式的扩张。此次地震以南唐下发全国的每一张公告为震源,无数个震荡波迅速向外扩散,影响得远远不止南唐朝野。
圣上开恩科了!这是一个好谈资,更是一个好兆头!这一天,对金陵城许多人来说,无疑是一个让人兴奋激昂的日子。
“苍天有眼啊!我在金陵苦候三年,终于等到了!”金陵城东临近城墙一间破落客栈内,一名书生手舞足蹈地从外面跑进最角落的一间小屋中,一关上门,就仰面大喊,虽然双眼紧闭,但抑制不住的眼泪仍然顺着面颊狂流而下,淌在已经洗得发白的儒服上。
书生名叫康仁杰,泉州人士,自幼苦读诗书,苦练武功,矢志报效国家,但在金陵沦落三年,也无人赏识,只能死皮赖脸地守在这家小客栈里,靠外出给人写书信、甚至出体力打短工来挣房租和饭钱。
“父亲,严家有救了!”临近傍晚时,严若峰拿着一张纸一路狂奔到了严府大堂。
“峰儿,什么事情如此慌张?”一个面色愁苦的中年男子一手拿书,一手拈子,正在打围棋谱,头也未抬,但围棋盘的对面却没有人。
“父亲,你看!”严若峰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严晨星,这是他在坊门处借笔抄下的公告。
“告天下英才书?”严晨星嘀咕一声,开始轻轻诵读起来,右手却越来越用力,狠捏那个黑子。
“父亲,如果我们能在三个月后切中任何一题,我们严家应该可以正大光明地重返南唐政坛了!”严若峰见父亲眼光移到了最后一行,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想法是不错,但为父观这十题,均非我们严家所擅长的,如何应答?”严晨星一面说,一面将那张纸和那枚黑子轻轻放下了。
“父亲,经孩儿多方打听,此招贤十题均为那个林枫林大人所提,他在辩论赛上为了征求天下最锋利武器一题,拿出了一把刀轻松砍坏了宫中侍卫的刀,孩子依此推想,此人必然对这招贤十题早有安排,孩儿准备再次备重礼去拜访此人。”严若峰依然十兴奋地说道。
“唔,峰儿言之有理。此事就交给你去办,记得将此消息知会马家、王家。”一道神采掠过严父的双眼,他略一沉吟,点头吩咐严若峰。
严父所说的是马家、王家分别是指马仁裕、王彦铸两人所在家族。此两人均为从北方南逃来吴的著名士人。特别是马仁裕,本为徐州人,遇乱南奔,事烈祖李昪,与周宗一起成为李昪成事前最信任的两名小臣,曾以功迁左领军将军、楚州刺史、右金吾卫大将军、润州节度使、庐州节度使,为政宽简廉乎,甚得民心,晚年益加贫窭,但不后悔。王彦铸则曾官至给事中。两人去世后,家族败落,与同病相怜的严家倒是往来甚多。
“孩儿这就去办!”严若峰转身就走。
严晨星把棋盘拂到了一边,抬头看到正堂墙壁上父亲——一代名相严可求的牌位,默默在心中诵读道:父亲,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愿我严家从此可以找到重振家族的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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