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黑色短袖,宽松运动裤,一看那料子就知道是棉质的,似乎是为了舒服,裤带也一高一低的坠着,整个人看起来很随意。
他拨弄着微微湿润的头发,衣摆不经意地撩起了一角,鹿缈下意识往那一瞥。
差点鼻腔一热!
那结实的腰腹一丝赘肉都没有,肌肉很扎实,一看就知道经常锻炼。
鹿缈虽然不了解上层社会的风云,但也听说过京城傅家,这男人出生在这样的财阀世家,竟然没有半点公子哥的轻狂。
低调内敛,还很接地气。
她以前总说陆衍爱装逼,非要真丝睡袍配红酒杯,西装配金边眼镜,吃个饭还要慢条斯理地擦几遍手,像只高傲的花孔雀。
陆衍说他身为公司老板,没点气势怎么服众。
但她今天发现,想让旁人敬畏,根本不需要装腔作势。
眼前这位就是典型的例子。
“眼睛瞪这么大,不睡觉了?”
男人已经走到床边,发现了她躲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在偷看他。
鹿缈尴尬的小脸一红,大大方方地探出脑袋,“今晚降温了,你要是睡着冷,我就再给你加床被子。”
傅时樾坐在她旁边的地铺上,转过头来看她。
鹿缈脸颊莫名一烫,扭开脸嘴硬地说,“我是怕你着凉,万一你生病了,赖我怎么办?”
傅时樾看着身下两床十斤棉被,低笑了声,“我身体素质没这么差,你把自己盖好,晚上别踢被子。”
鹿缈哼哼两声,“我睡觉老实得很,才不踢被子。”
傅时樾轻笑,“是么?”昨晚不知道给她盖了多次被子,盖上去没几分钟就被她踹开,他几乎是一晚上没睡,差点想找根绳子把她绑起来。
鹿缈觉得他在取笑她,懊恼地伸手关灯,“睡觉。”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拉起被子蒙住头。
傅时樾仍旧坐在那里,眼里的笑散去,幽沉的眼眸在黑暗里凝视了她一会儿,回过头也慢慢躺下了。
窗外似乎下起了雨,房间里却不受影响,温暖又静谧。
鹿缈听着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心里很不平静。
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在房间里过夜,连她舅舅都没有过,她捏着被子紧张得不敢入睡。
特别是在黑暗里,这种情绪会被无限放大,听觉和嗅觉也会特别敏感。
她听见了自己紊乱的心跳,又好像闻到了他衣服上的乌木沉香。
还有他的呼吸频率,她甚至都掌握了规律。
两者交织在一起,暧昧又旖旎。
鹿缈后背绷紧得都僵硬了,干脆平躺着,试探性地问了句,“你睡在地上硬不硬?”
男人粗重的呼吸一顿,鹿缈就知道他也没睡着,但傅时樾本来就有点燥热,这句话让他全身僵住。
鹿缈意识到话里有歧义,连忙找补,“我是说地板太硬了,要不要再给你垫点东西?”
男人丝毫没介意她突如其来的询问,又匆匆忙忙的解释,低声回答,“够了,不需要垫。”
“你吃得消吗?”
“我在部队里都是睡硬板床。”他说完就不想再开口。鹿缈却开始喋喋不休,“你们那条件有这么艰苦吗?我听说士官以上就有独立的住处,看你这样也像是混出名堂了的,你怎么待遇这么差?”
第一次听见有人质疑特战旅最高头衔军官的待遇差。
傅时樾扯了扯唇,“我睡不了软床,第二天起来会腰酸背痛。”
“也是,硬板床对腰好,我爷爷腰椎盘突出,医生就是这样建议的。”
“……”小姑娘的思维很跳脱。
鹿缈抱着被子转向他这边,“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能坐着睡着的,真的很牛逼。”
傅时樾睁开眼,转过头,看她睁着乌黑大眼一脸好奇,“你还睡不睡了?”
寂静的深夜里,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微微沙哑。
她哼唧一声,“我就是睡不着,才找你说话的。”
男人没吭声,鹿缈无所谓的努嘴,“你要是不想回答,那我就闭嘴呗。”
想找他说话的小姑娘好像不高兴了,傅时樾沉了口气,闭上眼耐心地讲述给她听,“我们经常会有特殊任务,几天几夜都不能离开前线,长久战太消耗体力,需要休息才能保持作战状态,野外没地方躺,只能找个隐蔽的位置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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