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与夜,黑与白,其实在很多时候都没有清晰的界线。
电子音乐充满节奏感,再内敛的人也会忍不住摇摆起肢体,更不要说黑暗和酒精原本就加深了每一个人内心潜藏的罪孽。
夜店里多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谁都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哪怕是神仙在此,也得追逐本性里固有的欲|望。
中海市最糜烂的酒吧,这名号自然不是大风刮来的,香艳放lang,引|诱情挑。一扇门隔开人间与地狱,夜色不过初点浓妆,才十一点不到,散台几近全满,二楼的包房则早早就都预订出去,客人当然是非富则贵。
叶婴宁斜着眼睛,手肘支在吧台光滑的镜面上,不时用细长白嫩的手指轻轻扣着,应着乐曲的节拍。
姿态优雅撩人地用手掩口打了个哈欠,叶婴宁蹙了蹙眉,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还不到12点,相比于曾经天亮才卸妆睡觉的日子,如今的这具身体似乎更习惯良好的作息。
她的眼神落到右手手腕,不由得停顿了一下,两公分宽的香槟色时尚手链,彻底盖住了那道有些丑陋狰狞的疤痕。
一个女人,该是绝望到什么程度,才会选择用水果刀割腕自杀呢?
叶婴宁至今想不通,她曾过着比妓|女还不如的生活,却也如杂草一般坚忍着活下去,从未动过寻死的念头。
所以,尽管已经出院大半年,她依旧不是很适应,以“夜婴宁”的身份面对这个充满变数令人敬畏的世界。
叶婴宁是个妖艳的美人儿,不然她也做不到靠脸蛋和身体吃饭,但她真正厉害的,是骨子里的媚与娇,融入到了血肉,渗透在一颦一笑。
《聊斋志异》里,蒲松龄笔下,就有一个叫“婴宁”的女鬼。
而现在,她是夜婴宁,一个24岁的已婚女人,内敛沉静,家世清白。
唯一让叶婴宁感到些许欣慰的是,夜婴宁比原来的自己还要美,胸更大,腰更细,腿更长,屁|股更翘,浑身上下一个米粒大的疤痕痘印都找不出。
只是,不解风情,因为夜婴宁还是个处|女。
叶婴宁发现自己“死而复生”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她对美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执念,确认新身体的原主人是个360°无死角天然美女之后,她才平静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以夜婴宁的身份继续生活。
无袖的纯白蕾丝紧身上衣,将胸型勾勒得更饱满挺拔,一双纤细修长的腿包裹在牛仔裤中,全身上下并无过分的赤|裸,但是女人的柔美和性|感在有些暗的灯光下一览无余。
只有低等的性|感才等同于肉|欲,叶婴宁简直要对夜婴宁顶礼膜拜:她终于有机会在“良家妇女”的身上穿|插lang荡的诱惑。反正对于男人们来说,纯情的脸,风|骚的身,一本正经的外衣下藏着一颗躁动的荡|妇心,才是人间的尤物,罕见的宝贝。
所以从那一刻起,叶婴宁,就是夜婴宁。
酒里的冰块刺得牙微微泛痛,夜婴宁将唇线抿得紧紧,不自觉露出一颗洁白的虎牙。
面前的玻璃方杯边沿,印了个小小的粉色唇印,酒醉人迷,流转着琥珀般的光泽。
猎艳的男人很多,但大多都会在搭讪之前掂量一下自身的资本,稍有见识的便一眼看出,夜婴宁并不是一个一|夜|欢愉的好对象。
她不缺钱,一身低调却奢华的打扮足以证明身家,二十岁出头的女人,美,富,连眼神里都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淡和通透。
不过是逢场作戏,找个乐子,没人会故意挑选hard模式。
难怪在这里坐了近两个小时,夜婴宁竟找不到可以聊聊天的人。
那个与自己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男人,叫,周扬是吧?她皱眉,好不容易才想起他的名字,不知为何,每次想起,心头总是滑过浓浓的厌恶感。
按理来说,这是夜婴宁的合法丈夫,最亲密的枕边人,亲自挑选的携手一生的伴侣,两人结婚才大半年,正是该如胶似漆鹣鲽情深的时候。
但是出院后的夜婴宁惊愕地发现,当晚,周扬就主动搬出了主卧,此后的每晚他都在书房或客厅休息。
她这才总算明白过来,为何自己明明是人|妻的身份,却还是个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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