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时，孙守义踏着暮色归来，回到孙家村。
进村之前，他心情还不错，口中哼着小调。但在进村后，他立即心情大差，飞快跑回家中。
因为在进村不久，他便遇到一个同龄的伙伴，告诉他家中出了大事，他兄嫂驾车进城，路上不但把牛弄丢了，马氏还被摔伤了。
孙守仁自己拉车，带着受伤的马氏回来，这件事自然不可能瞒住人，立即便在孙家村传开了。
按这两口子的说法，是那头老牛不知怎么成精作怪，自己跑了，还把马氏给摔伤了。但村里人则大多不信，认为是他们自己弄丢了老牛，因此推卸责任。没人可推，竟然推到了老牛成精上。
深山老林中的野物成精，那还有个说道，比如受了天地精气、日月精华，吃了什么上年头的灵芝人参之类，从没听说过家养的牲口成精的，定是这两口子为了推卸丢牛的责任胡扯瞎编。
日久见人心，村里大部分人也都知道孙守仁两口子是什么成色，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爱占便宜。还喜欢欺负老实的弟弟，家中的重活、累活基本都是孙守义在干，这两口子还不给孙守义穿好的、吃好的，甚至都不打算给这弟弟取媳妇。
这样的两人，在村中自然不得人心，大部分都很同情牛郎。但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终归是外人，也管不到人家家里去。再说孙守义都任劳任怨，没太多怨言，他们就更不好多说了。
可眼下出了这档事，这两人竟然扯到了老牛成精上，村人们自是绝对不信，全都认为是这两口子丢了牛在推卸责任。即便他们再说的有模有样，还拿出了被磨断的绳子给人看，也是没人信他们。
但村人们不信，孙守义却信。因为他知道，家中的那头老牛确实是通灵成精了。可要说老牛自己跑了，还完全不给他打招呼，孙守义却万万不信。
赶回家中后，孙守义二话不说，立即向兄嫂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守义啊，你这叫什么话！”马氏半躺在床上，胳膊打着夹板吊在胸前，瞪着孙守义，“你没看嫂嫂我胳膊都摔断了，你不说先问候我，却先问牛，到底是牛重要还是我重要？”
孙守义刚才气冲冲回来就先问老牛，确实没顾得上问马氏的伤势如何。此时听罢，不禁稍忍下怒气，抱拳道：“是小弟莽撞了，嫂嫂无碍吧？”
“胳膊都断了，你说呢？”马氏没好气地道。
孙守义没再接她话，转向孙守仁问道：“老牛一向听话，绝不会乱跑，不知当时到底出了何事，兄长可跟我说说？”
“那牛成精了，怎么还会听话，你不看都把我摔伤了。”孙守仁没来得及开口，马氏又抢先说道。
孙守义在两人身上来回瞧了瞧，见孙守仁面上稍有愧色，不敢直视他目光，不由立即心中一动，想到个可能，质问两人道：“你们进城可是想要卖老牛吗？”
他也早知两人有卖牛的打算，只是他一直不允才拖住。此时他这话一出，孙守仁面上不由立即闪过惊慌，更加不敢直视他瞧来的目光，就连马氏眼中也闪过些慌乱。
一瞧两人这反应，孙守义立即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生气道：“难怪老牛要跑，定是知道了你们要卖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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