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家米粮店就在这茶舍旁边隔了半条街,二人付了差钱略走了片刻便到了。
这会儿天色至晚,米粮店里头也没几个买粮的人了。
关璀戴上幂篱,与会景一道进去,假借买粮询问粮价。
“斗米五十五钱。”柜台前量米的小子打着瞌睡,看也不看来人,随口报了价。
“这么贵?!”会景震惊。
“要买就买,嫌贵就走。”那打瞌睡的坐堂小子依旧趴着,不太耐烦道,“今天还是这个价,明天说不准就不是这个价了。”
那小子语气不好,会景有些生气,本欲呛两句,但转头看见关璀戴着幂篱,知道她不欲闹出大的动静,便悄悄在她眼前比划了两下。
关璀明白,也比了个手势。
会景便往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个荷包,里头还有几百钱散钱,“给我们三斗米吧。”
那小子听言,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自带了米袋子没有?”
“没有。”会景摇头,“出来得匆忙,没有带。你们粮店该有多余的袋子吧?”
那小子还是没看他一眼,往下面撤出个布袋子,往会景跟前扬了扬:“一个袋子十个钱,要不要?”
“要的要的。”会景看那小子已经弯腰去量米了,便顺口套问:“最近粮价涨得这么快么?为什么?今年附近几州也未逢灾,为何粮食还这么贵?”“这哪里知道?”那小子筛了三斗米倒到布袋子里,直起腰漫不经心道,“反正也怪不得我们,今年粮食似乎就是少了,我们店里存粮食也不多了。”
会景数了一百七十五钱给他,又另外摸了一把十来文塞给他:“多谢小郎君,这十来文小郎君拿着买糖饴吃。”
那小子目光一亮,知道这一把十来文是专门给他的,立时便变了态度,将那布袋子扎好,殷勤地递过来。
“其实说起来,咱们这几州今年确实也算是个丰年,本不该出现缺粮的事情的。”那小子往会景跟前凑了凑,“不过听说是因为村户的新粮都被别人收了,当时是以高价收的,那些种地的农户见着那样的高价怎么忍得住?便几乎把到手的新粮都卖了,然后拿着钱来咱们米粮店买粮,但咱们城里米粮店就那么几家,还得供应着日常的量,哪里能有那么多的粮?这粮食的价格自然而然便就涨上去了,也不知道那些卖了粮的农户,到如今不得不以更贵的价格来买粮果腹后不后悔。”
“这么说,那些农户卖出去的粮食也未流入附近几州,而是不知去处?”会景接过粮食袋子,疑惑问道。
“确实。”那小子点点头,“不过按说这么异常的情况,州县也该开义仓了,但是咱们县里还是没什么动静。”
会景听言,含笑道谢:“多谢小郎君,我们其实是外地来这里的,打算暂住几日,只是觉得奇怪才多问了两句,还是多谢小郎君为我们解惑。”
“不谢不谢,您二位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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