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璀倒不在意他嘴里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凡是旁边崔白襄一听顿时恼火上头。
他素来敬重崔寄,如今跟在阿璀身边,便是将阿璀视为半个主君了,怎能容许这人拿自家先生与长公主殿下二人玩笑?!即便不是玩笑,但这带着恶意揣度的猜测,更加不行!他这一恼火上头,往旁边扯了个棍子便要上前,但阿璀瞧见,却拦住了他:“你与他计较什么?”
又问崔白襄:“你家先生让我来见他,总是要为着一件事情的吧,不然为何要我过来?你知道他要我做什么?”
崔白襄见阿璀阻拦,自然不好再动作,气呼呼将手里的棍子往薛吉那边一砸,再转向阿璀的时候已经面上仍旧带着恼火,但说话已经敛下了情绪:“我也是午后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先生拿下了此人,但事情来龙去脉,我知道得并不清楚。甚至于在此前,先生都未曾过多与我提过此人,所以确实不知道。方才先生让您来这里的时候,我也是十分疑惑。”
崔白襄也是前两日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有耳疾的,然而先前跟随她那么多天,只见她言辞如常,自己竟然未曾发现,惊讶之余,自那后他自己说话时也更多注意言词简练口齿清晰了。
所以当下他对阿璀说话时,口齿清楚,但声音却略压低了些。恰好阿璀能清晰地看明白,后边的薛吉并不能听得清楚。
阿璀点点头,就着后边使女送来的月牙凳坐下。
既然崔兄长并未具体说让自己来做什么,想来便只是让自己确认一下这个人的身份,是不是昨日自己所说的那个真正的幻术师。
如今只这一见,无需多余的动作,阿璀便已经确认了,也算是完成了崔兄长的任务。那自己再多留一会儿,问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消息,总不过分吧?
“薛郎君昨日的幻术表演确实精彩,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能让稻粒出芽、拔节、抽穗、开花、灌浆、结实,甚至完全都不需要施肥。若非我种过几年地,怕是当真要为薛郎君出神入化的种植术拊掌了。但是我总归十分好奇,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不知道薛郎君能否解惑?”阿璀坐在月牙凳上,神态端然,面上带着似乎不与她如今年纪相合的平静镇定,瞧着薛吉慢慢问道。
“原来你喜欢我幻术表演啊。”薛吉听阿璀这话,竟然没有听出她话里一点阴阳怪气,以为她当真对自己的幻术感兴趣,复又滔滔不绝起来,“其实那种稻术算是我最简单的术法了,小娘子要是喜欢的话,等有机会我亲自教给小娘子呀?很容易学的,这其中的门道……我跟你说……”
他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顿时停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阿璀:“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姓薛的?我到金陵来时,用的只是化名,不会有人知道我从前的名姓……你到底是谁?”
阿璀不答反问:“薛郎君先前一直在沙州,为何突然来了金陵?谁请你来的?”
薛吉这下更加惊讶,再次极其深刻地打量阿璀,试图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出这么一个人:“你如何知道我是从沙州来的?你从前去过沙州?你在沙州见过我?”
阿璀只是看着他并未立时答他,但薛吉观其态度,便显然是确认的了。
但薛吉想了好一会儿也是没想到除了在金陵地两次,自己还在何处见到阿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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