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元南看着老周,眼中满是感激:“周哥,谢了。我也不是做买卖那块料,我就上个班得了,缝纫机踩得好。”
说完,焦元南转身就走了。
焦元南这一走,可把张军等人气坏了:“等他妈三年,他说他不混了,他是不是蹲监狱蹲傻了?”
老周开口道:“张军啊,别说了,人各有志。元南可能考虑父母的感受,尤其他母亲。不混就不混了,你们玩你们的呗。”
几个人气得直跺脚,嘴里嘟囔着:“你不混,你不混我们混。”确实,这个团伙没有了焦元南,就失去了灵魂。
从这一天开始,焦元南真的上班了。
1990年3月末,焦元南开始在棉纺厂上班,一个月开了一次工资,五十多块钱,大概是52块5或者53块5。
焦元南每天早八晚五地,骑着他爸的大幸福摩托去上班。
且说这冰城的江湖,风波又起。
之前焦元南把刘万龙,也就是南下支队的小偷头子给收拾了,刘万龙折了之后,南下支队的小偷们可没全折。当时有个二号人物叫老棒子,全名叫刘国利,大家都管他叫老棒子,老棒子接替了老大的位置。
自焦元南把刘万龙这位老大干死后,近两年多的时间里,三十六七岁的老棒子在火车站附近,可谓混得风生水起。
他接替了大哥之位,领着二十来个小偷,每日收益颇丰,一天下来轻松就能有几千上万。
老棒子住在招待所,这里也成了他们的贼窝,整日忙忙碌碌。
在冰城南岗区,江湖格局悄然变化,群龙四起。
有一位大哥名叫周国峰,一日,他在自己的饭店里和几个小兄弟闲聊。
“我听说咋的,站前那个刘万龙死后,那小偷子谁接管了啊?”周国峰问道。
“大哥,他那伙人有个二号人物,叫老棒子,现在他接了大哥的位置。”一小兄弟回应道。“这逼能行?小偷那玩意儿挺挣钱的?”周国峰有些疑惑。
“大哥,你别小瞧他,整好了,咱这酒店都比不过人家,那都是现钱,没啥本儿,一天可能几千上万都能。”
周国峰一听,心中一动,“是吗?我都四十了。这么的,他是个啥啊?刘万龙活着的时候是个狠人,咱不惹他,这刘万龙的小老弟儿咱怕啥,明天过去看看去。”
话不多说,老棒子就这样被人盯上了。毕竟,挣钱的买卖总是惹人眼红。
时间来到第二天下午3点多钟,火车站斜对面的招待所楼下,停下了三辆车,两辆吉普,一辆轿车。
在1990年,能有三四个车的大哥那都是相当牛逼的人物。
从车上下来二十来号人,个个手持家伙,气势汹汹。
显然,这伙人不一般。
周国峰在刘万龙活着的时候就眼气这买卖,可刘万龙是狠人,他不敢动。
如今刘万龙的小老弟接管,他可就不放在眼里了。周国峰带着兄弟们来到招待所门口,一问服务员,“楼上有个叫老棒子的,是不是在上边儿啊?”
“棒棒哥!在在!在楼上,你们……”服务员话还没说完,周国峰等人就径直上楼了。
周国峰领着二三十人,呼呼啦啦地上了楼。有开车来的,有骑摩托的,加起来得有三十多人,大伙拿着各种家伙,里面甚至还有老洋炮。
上楼后,门没锁,周国峰的兄弟一把就把门推开了。
此时,老棒子正领着兄弟们在屋里边喝边聊,下午刚睡完午觉的他,一抬头,看到一群人涌了进来。
“你们找谁呀?”老棒子疑惑地问道。
三十多人瞬间涌进屋子,二楼招待所的门被“啪”地关上了。
招待所的房间里,小偷团伙的骨干们面对突然闯入的三十多人,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老棒子看着周国峰等人,心中虽感不妙,但并未露出惧色。毕竟在自己的地盘上,老棒子也有自己的底气。他已三十五六岁,并不比周国峰小多少。
“你们找谁呀?啥意思啊?”老棒子问道。
周国峰戴着眼镜,一脸阴险,颇似东北往事里的老棍子。
他看着老棒子说:“你就是老棒子是不是?站前小偷归你管,你是刘万龙的兄弟对吧?”
老棒子抬头看着周国峰:“是,我是老棒子,你是……??
我呀,开门见山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南岗的周国峰。”
一听到周国峰的名字,老棒子心中一凛,他知道周国峰与刘万龙是平起平坐的大哥。
老棒子的态度马上变得恭敬起来:“哎呀,国峰大哥呀,我寻思谁呢。有啥事儿啊?是兄弟朋友啥包丢了?包丢了我现在给你找找。”
他以为周国峰是因为兄弟朋友或者家属的包丢了才找来。
那个年代,大哥们手下的人偷完包都不敢随便花,都把包放起来,钱也放好,还记上号,一旦有白道的人或者流氓来找,就得把包还回去。周国峰却一脸不屑:“跟包啥关系啊?消停听我说话,把话说完。”
周国峰言语不善,根本没把老棒子放在眼里。
老棒子再次问道:“那啥,还有别的事儿啊,峰哥。”
周国峰直截了当地说:“你在这个站前,自从你大哥被干销户了,你好像干了二三年了吧?”
老棒子回应道:“对,干二三年。”
周国峰接着说:“你说你干二三年了,吃的也他妈挺饱的了,肥得直流油。你把这地方让出来,给你两条路,第一,你带着你的兄弟滚犊子,这个站前我接手了。第二,你跟你兄弟留下,但是我收编了,说白了我他妈招安了。以后你们偷的这些东西按日交给我,我给你们分配,我打分。但你们放心,指定不比原来你们分的少。”
周国峰的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就是要霸占这个地方,要么老棒子带人离开,要么被招安收编。
老棒子虽然没有周国峰混得大,但也觉得这是赤裸裸的欺负。
他看着周国峰说:“峰哥,你是南岗的大哥,我们都是小偷,小打小闹。而且你这买卖也不少,我也知道你也不缺钱。你要是真想合作吧,咱们可以谈一谈是不是?你说你入点股,不行一年给你拿点儿保护费也行啊,但你要说直期给我撵走,那你有点儿熊人了,大哥呀。”
周国峰瞅着老棒说:“熊人?没错啊,你说的很对,老子就是来熊你来了知道吗?我今天他妈就熊你来了。刘万龙我不说了,就你这逼样的,你说你在这旮达还挣两年好钱,上他妈哪说理去,这地方我接手了。”
这时,周国峰的兄弟也插话道:“你了可想好了老棒子,想好再说话,我峰哥脾气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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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棒子瞅瞅周国峰和他的兄弟们,包括自己身边的十来个兄弟也都面露怒色。
老棒子说道:“峰哥,你是赤裸裸的熊我呀,你这么熊我,我肯定不能干。我没你混的牛逼我承认,但是我们南下支队回来的个个也都不是怂包。你这么整,你是纯他妈找打仗啊。真要是打起来,我跟你说,刀枪无眼,谁胜谁负还不好说。肯定不能让给你,我也不能跟你混。妈的你也不讲道义,上来就来抢,你这是踩盘子吧。”
老棒子此时态度强硬,抽了口烟,又喊道:“还瞅啥呢!不是你们瞅啥呢!”
然而,周国峰根本不惧,他一挥手,说道:“都给我撂倒他!”
周国峰这话一出,他的兄弟们早已准备好,老棒他们虽然床上、铺下也有刀,但小偷多数是以短刀小匕首为主,而周国峰的人拿的可都是大开山砍。周国峰这句话话音未落,他的手下们就冲上去,对着老棒子和他的兄弟们一顿猛砍。
老棒子他们在铺上还没等下地,就被三十来人围攻,那十来个小偷哪里是对手,很快就被噼里啪啦地砍倒在地。
周国峰一摆手,走到趴在铺上的老棒子身边,说道:“服气不?”
老棒子嘴硬道:“你牛逼。”
周国峰冷笑道:“这回他妈还不需要你留下了。就你能管小偷啊?我兄弟管不了啊?我告诉你老棒子,从今天开始,你在站前给我消失,不用你了。其他的,你们跟他关系好的,想跟他混的,我不难为你们跟他走,要是想留下来的,我周国峰说了,大秤分金银,我不差你们事儿,听明白没?跟他走的赶紧滚,不跟他走的留下。”
话说到此,不得不提,这屋里面的十多个小偷子中,有一半人不怎么讲究,选择留了下来。
他们对周国峰说道:“峰哥,那我得留下。”“好,留下好啊,留下的都是骨干。来来来。”
当时就有五六个骨干留了下来,剩下的四五个骨干则被周国峰撵了出去,跟着老棒子走了。
老棒子领着五六个小偷,原本他们有二十多个,现在就这么几个人。
还有一些出去干活没回来的,可那些十七八岁的小年轻,肯定听留下的大哥的话,不会跟老棒子走。
就这样,从这一天起,南岗区的大哥周国峰占领了火车站,在招待所那里,安排兄弟管着小偷们,照样天天大秤分金银。
老棒子当天被砍得不算很严重,住院住了三四天。
从医院出来后,因为周国峰把话撂下了,他真不敢再去火车站。
老棒子领着五六个小子,在哈尔滨火车站周边远处打野,说白了就是坐公交车偷一偷。可在公交车上,上班的人能揣几个钱呢?火车站南来北往、赶车办事、上医院看病的人有钱的多,在这周边打野根本挣不了大钱,老棒子他们挺憋气。
时间从1990年3月末来到了1990年4月末,眼瞅着就到1990年的五一了。
老棒子领着这几个兄弟打野分钱,日子过得艰难,吃饱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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