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等到来交接的医生,颜姒就可以下班了。
高架桥突然出了一连串车祸,送来很多病人,医院里人手不够,颜姒二话不说,穿上白大褂就去帮忙。
伤得严重的被推进手术室里,颜姒在一楼给患者上药,随身带的一包棉签很快用完了,她要去护士台取,腿上突然撞了团软乎乎的东西,颜姒低头一看,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抱着她的腿哇哇大哭。
颜姒蹲下来,发现小女孩儿的额头上磕了一条疤,她将边缘的血迹擦了下,温声安慰:“小妹妹,你家大人呢?”
“我妈妈……妈妈的车车撞坏坏了,妈妈留好多血,好多呀……”
“刚才推进去一个,肩膀被穿刺了,好像车跟在一辆运钢材的货车后,连车追尾的时候,司机受伤了,应该就是她的妈妈。”
经过的护士恰好是从手术室那边过来,声音越到后面越小,不忍的瞧了瞧小女孩儿,挺乖的小姑娘,穿着白色的绒绒外套,上面大片的血,膝盖也被磨破了,身上不知道还没有没伤,挺可怜的。
颜姒将小女孩儿给抱起来,“她额头上的伤要缝合,得家属签字,她还有别的家人吗?”
“已经联系她爸爸过来了。”
“好。”
颜姒擦小女孩儿的眼泪,“不哭好不好,阿姨带你去先擦点药,我们去手术室外等爸爸妈妈好不好?”
小女孩儿抱着她脖子,“我妈妈会没事吗?”
颜姒喉间哽住,医院有规定,不可以对患者和家属说任何肯定的话。
即便小女孩儿又恐惧又期待的看着她,颜姒也没松口,只是拍了拍她的背来安抚。
陆续送来的病人,和赶来的病人家属,很快一二楼都要容不下了,电梯根本没法坐,颜姒的办公室在四楼,她抱着小女孩儿爬楼梯,没想到她所在的外科楼更是人满为患,颜姒得小心的避着,可还是被慌张跑过的人给撞了肩膀。
她护着人,后背摔在墙壁上,闷哼着忍了痛,一抬头,发现匆匆赶来的江砚黎。
他跑着来的,西装没扣好,领边因跑动而敞开,内里的衬衫少系了两颗纽扣,发丝扬得很乱,隔着重重人群,一眼盯在颜姒身上,而后他很快挤过来,将她往怀里拉,“哪儿疼?”
颜姒摇摇头。他脸色太冷了,小女孩儿吓得大哭,江砚黎要从她怀里把孩子接过去,小孩儿不肯,死死的抱着颜姒。
她抬了个眼神给他,抱着孩子没松,回办公室里,安抚了好一会儿,小女孩儿才肯从她怀里下来。
颜姒找来药,上药前把自己手腕上的发绳退下来,把小女孩儿的头发扎起来,拨开额头,细看才发现伤口里扎了些玻璃碎片,难怪疼得直哭,她边哄着边给处理,可伤口是要缝合的,这么小的孩子不打麻药扛不住,现在手术室又都是满的,她找护士打听了下,小女孩儿的爸爸来了没有,要是家属同意,她在办公室里就能给做。
颜姒一句话都没和江砚黎说,后来又来了些伤者,颜姒都接了,处理伤情就她一个人,之前还有个护士帮忙打下手,被叫走了,上药包扎就都得颜姒一个人来。
一小时不到,碘伏用了两瓶,颜姒要去取,新送来的伤者不肯,大闹着缠着颜姒,非说好不容易逮到个医生,她要是走了,就又把他们撂在这儿了。
颜姒怎么解释都没用。
“怎么拿药,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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