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顺着窗户吹入屋内,烛火跳跃,他额间的疤痕更显狰狞。
“可你之前从未在京城露面,此次入京,我也为你准备了新的身份,初来乍到,又怎会有仇家上门寻仇?”
永安侯的影子笼罩着他,周秀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连连摇头,紧张得浑身发抖。
“不知道,我不知道。”
人都贪生死,他也不例外。
周秀才匍匐在地,怦怦磕头。“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与大人一同谋划蔚县之事,我绝无二心啊!”
“对了,伤口!”他扯开衣襟,纱布上洇着点点红痕。
永安侯半眯着眼:“把纱布拆了。”
周秀才一愣:“大人,我这……”
永安侯不耐,他一手抓着周秀才的肩膀,手指暗暗使劲,猛地拆开纱布,扔在一旁。
纱布下的刀口很新,不宽。
他伸出一根手指,探入伤口。
食指齐根没入,凶器确实是匕首。
“啊!”
周秀才痛得近乎昏厥,他瘫倒在地,伤口渗出的血打湿半边衣襟。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永安侯撩起清水,冲洗着手上的血迹。
小厮架着周秀才的胳膊,扶他在椅子上坐下。
大夫匆匆赶来,鲜血淋漓的伤口看得他眉头直皱。
一盏茶后,书房内再度回归寂静。
周秀才倚着椅背,惨白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大人,您看,我没骗您。”
永安侯转着玉扳指,若有所思:“你可有看清凶手的样貌?”周秀才摇头:“不曾。”
“但那人身形甚是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一般。”
“可是府中人?”
周府上下十几口,周秀才虽记不全,却也认了个七七八八。
他在脑海中一一对比。
片刻后,周秀才摇头,再次否认。
“怪了,”永安侯轻敲桌面,“先是老三被退婚,后是周秀才遇袭。莫不是侯府被朝中之人盯上了?”
稍作休息,缺血带来的眩晕感得到好转,周秀才灵光一闪。
“侯爷,自打您班师回朝,府上可还发生过怪事?”
“说到怪事,那件勉强也算。”永安侯不耐,“前些日子,手下几个小兵外出喝酒,皆醉,一人进入巷子解手,至今未归,生死不明。军营里有传言称,是蔚县的冤魂复仇,不少人都梦到恶鬼返生,百鬼夜行。”
闻言,周秀才的脸苍白如纸。
“呵,”永安侯笑着摇头,“此等怪力乱神之事,你一届读书人,不会真信了吧?”
周秀才哆嗦着手,茶水洒在衣摆。
“大人,冤魂索命,固然可笑。若是索命的并非冤魂呢?”
永安侯坐直了身子,笑意荡然全无。
“我永安侯刚得圣上封赏,一时间风头无两,何人敢明目张胆地与我为敌?”
“蔚县的幸存者。”
周秀才的话如同平地惊雷,永安侯猛地站起。“侯爷,当初放火烧村,尸骨早已化成灰烬,我们无法统计数量。若是真有活口趁乱出逃,我们也不得而知。”
“依我之见,失踪士兵凶多吉少。若真是蔚县的幸存之人抓了他,”他顿了顿,“恐怕他临死前,已将我们的所作所为尽数告知对方。”
半晌,永安侯坐回椅子。
他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犹如恶魔低喃:“螳臂当车,有趣。”
“想复仇?放马过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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