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克服了浪涛的束缚，加上足够强大的运气，一滴水才可能飞溅到桥面上，化身为人。我这么理解对吗？”瑞文问道。
“嗯，八九不离十。”
“那上位者又是什么？”
“上位者们......据说是连上位存在都能触摸，驾驭的人。”
“这座城市里还有这样的存在？”
“嗯。也许说出来会吓你一跳，他们全都是普通的人类，却拥有着无上的手段，谋略，智慧和野心。”
驾驭上位存在的普通人？这听起来可不得了。
“这样的人，一共有多少？”
“没人说得清楚，但我想地上地下加起来不超过十位。”斜阳夫人回答道：
“地表最为有名的上位者是奥贝伦的轻工业帝王，拥有‘烟霾侦探’之称的洛克菲尔.晨曦。他的资产数字在奥贝伦全境至少能排进前五位。”
唔......看来奥法守秘人榜上无名呢。
瑞文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世界上的唯一一个奥法守秘人。如果自己在奥贝伦还有其他同伴的话，也许能够相互学习，互助互利。“我还有一个问题，夫人。”瑞文瞄了瞄楼上，确认斜阳夫人的丈夫凯恩没在聆听。
“刚才在楼下，我听见了您念诵异咒的声音。您有施展异咒的实际经验？”
“是的，但我只是一个初学者，还没有加入任何派系集会，一直都是菲在给我做私人辅导。”
瑞文又瞄了眼卡梅隆，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单刀直入。
“老实说，我对于异咒研究也有些兴趣。如果可以的话，能介绍光辉小姐给我认识吗？”
“你想认识菲？”斜阳夫人的眼睛亮了一下。
“好啊，我们最近刚好要见一次面！我这就打电话给她，我敢肯定她会想见一见我的救命恩人。我们的见面日期是大后天，3月29号，时间是晨昏五点，地点是火鸟会所，就在火花街的另一边，出门左拐就能看见。”
太好了！
侦探在心中暗暗叫好。
真是太顺利了，一切都在有条有理地推进着。
只要得到一条正规异咒，他就能够进入梦境，用翻译软件把它给翻成中文，举一反三，用相同的方法把笔记本里的四条异咒给重新翻译成希伯来文，变为危害较低的咒语！
日后，他还可以依样画葫芦，创造出更多不同效果的咒语，充实自己的各方面能力！
“真是太谢谢您了，斜阳夫人。我一定会准时赴约。”
“别那么见外，叫我琳就好了。总是夫人夫人的叫，会让我显得像男人的附属品。”
琳亲切地眯起了眼睛。
“这下我恐怕您的丈夫真的会误会，琳。”瑞文调侃道，收获了对方的一阵笑声。
离开火花街的时候，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卡梅隆，帮我拿着这外套。今天最后洗一次，下回它就要正式退休了。”
外套上全都是血。他把它脱下折好，塞进了卡梅隆的怀里。所幸，里面的衬衫只染红了领子。
他现在又累又困，没有精力去买新行头，打算等到和光辉小姐见面的那天再去好好挑选。
将来的西装可不能用家里的水龙头手洗，必须拿到城里的洗衣店去洗才行。洗衣店的收费颇贵，视乎数量和种类，一次服务要50烈洋到200烈洋不等。
如果这两天约不到宝琪女士见面，他打算好好放松两天，把文明人的所需物品列一张购物清单，一次性采购。
说起购物清单......他还得买一本足够厚实的笔记本，把日后所有的事件线索记录在内，还有各种神秘学知识。
在路过街边的遮阳走廊时，他顺便租了那两个市区的广告位，找隔壁的印刷店随便印了两张广告单，张贴在上面。他的初步定价是委托费1500烈洋，打了一个折，最终底价不到一千。
3月27号，晨昏3点。侦探和助手回到了艳阳街23号。
瑞文一只脚刚踏入家门，就险些被一条带刺的鲶鱼咬掉脚踝。
“什......！！！”
他一缩腿，像只黑猫一样跳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那条鲶鱼被黑色的麻绳牢牢捆住，拼命地挣扎着，尾巴啪嗒啪嗒地甩着泥点。
门口的地面上，堆满了各种面目狰狞的水鲜！
“麦金托什！你搞的什么鬼！！！”
侦探的怒吼响彻整间公寓。
“瑞文先生，您回来了？”
红发老实人金围着围裙，戴着隔热手套从厨房里冒出头来。
“抱，抱歉！我没想到您这么快，我马上就把这些东西给收好！”
“它差点把我吃了！！！”瑞文指着那条鲶鱼，手直发抖。他不怕死，但是他不想被鱼吃掉。
“这是淤泥鲶鱼，没有牙齿，鱼市场的好伙计们介绍说，这种鱼没什么刺，可能会有点泥腥味，但只要把皮处理好就没什么问题。”
金一手拿着煮锅，一手握着几个调料瓶。
“厨房的电热石有点不够热，我想帮您换一块。嗯，用我自己的钱。”
“先别说这个。金，这些鱼哪来的？”
“这些？这些是我从鱼市场搞来练手的。我想开发几道特色菜品，待会能劳烦您试吃吗？”
“你真的去和泥手党那帮人打交道了？”
“嗯。他们还蛮好说服的。我现在有一条进货道了，水鲜餐馆的地址我还没决定。”
“唔......”这小伙子的执行力未免也太强了点吧！他真的是个没有遗产的普通人类吗？
“嗯，好样的，金。料理出锅后，我得好好尝尝。”
趁着小伙子捡鱼的空档，瑞文捏着鼻子窝进了沙发里，开始喜滋滋地检查自己的皮夹。
宝琪女士给的整整一万烈洋剩下七千多，多罗莉丝太太的委托费还有剩，现在又来了1500烈洋。
倘若日后能够维持这蒸蒸日上的势头，他和卡梅隆很快就能搬进城里去了。可是还不能这么急，搬家是一件非常伤筋动骨的事情，最好能找到带全套装修家具的公寓，附带保险和上门服务补贴等优惠。
他正喜滋滋地规划着未来，一转头，冷不防地对上了煮锅里一双幽怨的鱼眼睛，正是刚才那条咬人的淤泥鲶鱼！
这条鲶鱼已经不动了。它的头颅边上点缀着整颗胡椒和切碎的香草，嘴里还咬着自己的尾巴。
一人一鱼对视了好一会。
“......金，这是什么？”“炖鲶鱼。您看起来好像很不喜欢它，我就先给处理掉了。”
“金，别的先不说，你的摆盘工夫还需改进啊......”
炖鲶鱼的味道还是挺不错的，一向不喜欢水鲜的瑞文吃了两碗鱼肉。这种鲶鱼生活在河底的淤泥中，腮和皮肤都具有很强的毒性，寄生着各种各样的赘生物。然而碗里的鱼肉却吃不出一点泥腥味，肉质相当有弹性，香草的味道很好地发挥了陪衬的作用。
吃了个八分饱，他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回屋睡觉去了。
厨房里，金把脏碗碟放进水槽，解下围裙，面露难色地看着窗台上的老大。
“老大，能不要在窗台上吃这个吗？血都滴下来了。”
老大一口咽下嘴里通红的内脏，拍拍翅膀飞了下去，血水流淌到了窗台上，金连忙拿围裙擦干净，顺着窗沿看向屋外的一丛灌木。
瑞文先生还不知道，草叶之下静静地躺着两具尸骨，是两个尾随自己伺机报复的泥手党喽啰。
窗外停着十多只风魔鸟，每一只的嘴里都津津有味地啃着什么。
手指、舌头、毛发、鼻子、肝脏、肋骨、心脏......
还有那只依旧在蠕动着的“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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