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药物的安眠作用,恩荣不消片刻后就沉沉地睡过去了,而另一边的曾栾则仰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轻轻蹙着眉尖盯着房顶某一处花纹一动不动,脑海中像是在过电影胶片一样回放着恩荣刚刚发病时惊险的一幕,又回想起刚刚那场由自己主动开启那场亲吻,则像喝了一杯陈年旧酿似得,摸着嘴唇回味着恩荣的味道。
曾栾一边权衡着他喜欢上男人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又比较着对恩荣的情感和对温氏集团的欲望之间究竟何重何轻。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接纳恩荣的最好时机,一旦他选择了恩荣,便势必会与温家良站在对立面,而此时的自己显然是无法与他对抗的。
想到烦躁处,曾栾刷地拉上被子盖住脸庞,闭上眼睛打算逃避掉这恼人的思绪。
第二天一早,恩荣便被闹铃叫醒。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翻身看向曾栾的床,待看到曾栾此刻正安然地躺着着没醒时才松了一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下床换衣服,又去洗手间简单洗了把脸,出来擦脸时曾栾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我吵到你了?”恩荣走过去问他。
曾栾昨晚熬夜想事情,以致于他现在人虽醒了但意识还懵着,只懒懒地道:“生物钟自然醒。”
恩荣:“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饭?还是你想再睡会儿,我给你带回来?”
曾栾摆摆手:“我想再睡会儿。”
恩荣答应:“好,我照顾完孩子后带饭给你。”
恩荣走后,曾栾醒了醒神便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几下,回头便收拾起七零八落的衣物,正当他要将行李箱合上时,床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一眼就摁了接听键:“楚明。”
“吃早饭了吗?”许久没有听到过曾栾的声音,楚明有些激动。
“什么事?”曾栾淡淡地问道,把一个旧得掉了色的廉价钥匙扣,扣在了双肩包的拉链尾部。
楚明说:“上午10点的飞机,问问你收拾好了没。”
曾栾另问道:“陈瑶如何了?”
楚明说:“她去校队打听你的下落,又找上了吕朝阳。吕朝阳延毕了,小冉说,吕朝阳以为是你将他和系主任搞在一起的秘密捅了出去才导致他延毕的,所以那天恨不得将所有对你不利的事都倒腾给了陈瑶,包括……比赛时你被恩荣打了一巴掌的事。我怕她会顺藤摸瓜找到你的把柄。”
曾栾冷哼一声:“她没那么聪明。”“曾栾。”楚明轻轻地,带着讨好唤他。
“嗯。”
“我能不能也回京州?我想……帮你。”
曾栾停下手里的动作,敛着目光看向石灰地面的某一处凹槽:“你现在什么职位?”
楚明一怔,条件反射地回答:“温、温氏集团秘书处秘书助理……”话至尾处,楚明倏地噤了声,好像明白了什么般立刻换了种语调:“对不起,我知道了。”
曾栾对楚明和自己之间的默契很满意,软下话音说道:“我答应你,待瑶池投资的事了了立即回临安。”
挂断电话后,曾栾握着手机愣了许久,虽不发一言,但眉头却锁得越来越紧。
上午9点钟左右,福利院大门口附近的路边安静地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车,门卫大爷透过传达室的窗口向外望了望,见司机有些眼熟,愣了半晌才想起来好像彤彤出事前后见过此人,大致猜得到这人应该是院里贵客曾栾的手下,便也没上前驱赶。
几分钟后,曾栾和院长等互相道着下次再见、多多关照之类的寒暄来到福利院门口,早早在车旁等着的司机立刻机灵地接过曾栾的行李并放在车上。
恩荣紧紧抱着曾栾的背包不撒手,曾栾瞥了一眼,转头对冯涛院长:“时间差不多了。”
冯涛院长满脸堆笑:“好好,本来已经安排好了车送你去机场,可非不给我这个机会。等下次再来深州,一定给我个机会去机场亲自迎接!”
曾栾微笑一声,没再寒暄,伸手向恩荣要包,恩荣轻轻躲开,摸着拉链上挂着的钥匙扣说:“我帮你背。”
曾栾好似看出了什么,便由着恩荣了。
保安大爷得知曾栾今天就要走,免不得又是一阵年长者的唏嘘寒暄,曾栾不乏礼貌地一一回应:“以后还烦请您多多照顾恩荣。”
“放心,会的会的。无论多晚,我都会给小恩医生留一盏灯……”保安大爷满口答应。
当曾栾听到留灯话题时,意有所指地看向恩荣,恩荣心虚地转过头躲开了。
深州机场私人候机厅。因时间尚早,曾栾并未着急安检,把一路上就没有笑过的恩荣拉到了楚明提前安排好的候机室里。
曾栾对恩荣突然冒出来的小孩脾气甚是无语,笑问道:“临走都不给爷笑一个?”
恩荣闷闷道:“笑不出来。”
“一个破包而已,总抱着它干嘛。”曾栾强行将恩荣怀里的背包抢过来,往旁边沙发一扔,随后握住他的手,似乎在想着什么。
私人候机厅并不宽敞,但却布置得洁净温馨,曾栾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一直沉默不语,恩荣也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提不起任何情绪。
头顶时不时地播放着的机场广播,更让这片温馨的空间里显得既热闹又安静。
曾栾思虑良久终于开口,握紧恩荣的手道:“我找了一个私人医生单独为你治病,记得好好配合,费用不用管。”
恩荣心里拿不准曾栾替自己看病出于什么立场,避开他的眼神拒绝道:“我有药,也在控制。没事的。”
曾栾捏住恩荣的下巴,强迫让他与自己对视,坚定道:“这件事听我的,乖乖治病,好身体才是接下来的筹码。”
恩荣一愣,不太明白:“什么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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