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荣神色一怔,拉着门把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们见面了?
邵昂半真半假道:“是的,在医院匆匆打了个照面。”
——他在身边吗?电话给他。
邵昂把电话缓缓递给恩荣,并对他使了个眼色。
恩荣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接过了电话:“温总,您有何指示。”
——孩子,多年不见,过得好吗?
恩荣假笑一声:“托您的关照,我很好。”
——我关照的人可不多,你算其中最多的一个。
“您想说什么?”恩荣凝眉,“如果您对我的要求依旧是远离您的儿子,我现在就能给您答案。”
——孩子别着急,如果我介意你和温栾见面,今天你根本就见不到他。
“所以呢?”
“水至清则无鱼,尽管6年前我用了些手段将你和他分开,可世界这么大,谁又能保证一辈子不见面呢,但如果你们二人之间早已没了感情,见或不见其实没多大关系。
“你不担心我重新勾引他?”
——不怕的。我和温栾之间有个心照不宣的约定,我也不介意告诉你,就是如果他执意要和男人在一起的话,那他就不再是我温家良的儿子,温氏集团自然也就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他要是不稀罕你的集团呢。”
——这更简单。自己选择的人生自己负责,我不再过问半句。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他选择和谁在一起,直接决定了他未来?”——孩子,你依旧一点就通。我这人虽然遇事总是利益当头,却也有一些过来人的经验和你分享,人生不总是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一无所有的人生尽管再多浪漫和激情,最终都会变成琐碎生活里的一地鸡毛,养你到大的福利院、恩喜、党鹏、还有你的亲生父母,我不相信这些人加起来的重量比不过一个温栾。
恩荣大惊:“……我父母?!”
——恩荣,多余的话我不再重复,你好好想一想,半个小时后我会安排邵昂将你送往机场赶机,你走或者不走,在我这里就会成为你给我的答案。
恩荣我进电话,一种被人拿捏人生的愤怒使他现在恨不得立刻离开临安:“不需要半个小时,我立刻走。”
电话这头的温家良听完不再言语,笑着挂完电话后,对着沙发另一侧的人说道:“心里难受吗?他如此爽快地再次将你放在了选项的末尾。”
曾栾将视线从窗外移开,面无表情道:“爸爸,外面这么大的雪,我还去不去杭州?”
“机场关停,行程推迟。”
“好,如果没其他吩咐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温栾,”温家良叫住他,“记着我的话,我不妨碍你选择自己的未来,但我很不喜欢被骗。如果我发现你哪天骗了我……”
温家良话说一半就停下了,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像看着猎物似的锁着自己的儿子,胸中似乎装着千万种成算。
曾栾强撑意志:“如果您指我今天在医院见到恩荣这件事的话,我只能说在我心里这件事小得根本不足以向您提起,更没有特地报告的必要。”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曾栾乖顺地点点头,然后离开了温家良的办公室。
下午的临安大雪依旧未停,曾栾将车开得极慢,从交通几乎瘫痪的市中心缓缓驶向郊区国道,大约30分钟后拐进了某个人烟稀少的乡镇酒店,并将车停在了酒店背面的隐蔽处。
曾栾将车挺稳后熄了火,从副驾前方的抽屉里掏出了久未打开过的烟盒,抽出一根放在了唇边点燃。
半分钟后,邵昂那抹高大的身影灵活如同魅灵般出现在右侧车窗前,默默将房卡递给他。
曾栾将烟扔进一旁雪窝,接过房卡说了声“谢谢”。“滴滴——”随着一阵急促的电子门锁声响过后,曾栾握紧把手推门而入。
房间内本就一脸莫名的恩荣,几乎被门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紧绷的神经在看清门边来人后,彻底松了下来。不过,一阵「原来是他」的情绪过后,另一种带着委屈和气恼的情绪立即占领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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