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立心抬起胳膊,纤细的双手一击掌,身后无数阴阳家不约而同分别围绕到十几辆马车旁,双手同时掐诀,口中念咒,众人响亮地一声“破”!马车车舆原地爆开,昂贵的紫檀木顷刻间四分五裂,露出马车里面藏着的东西。
放眼望去,成千上万座牌位堆在这十几辆马车之中,而牌位上写着的,无一例外是“卫”的家列祖列宗。
“你这是何意思?”岑无妄微微皱眉,面前的场景明明是他报仇雪恨的机会,可他此刻反而表现得并不开心。
几乎将祠堂搬过来的卫立心却一脸欣喜得意,道:“你不是很在意曾经的血海深仇,当初也是用这个缘故逼着花焰在我和你之间做个选择。之前我深陷困境,没办法化解这段仇怨,如今时过境迁,我不想欠你什么,也不希望让花焰继续为难。我卫家几十代的祖先灵牌都在这里,你要砍要烧我悉听尊便。如果还觉得不够解气,我明日就把皇陵给挖开,将他们的尸体也运过来,你是要让他们跪在你师父面前,还是挫骨扬灰,我都没有意见。”
岑无妄神色沉静,道:“你倒是挺孝顺的。”
卫立心莞尔道:“彼此彼此,不如你记挂着师父,用他们来逼迫花焰孝顺,可是啊,当初你究竟是孝心还是私心,只有你自己清楚。我只是不想再看你玩这招,先一步釜底抽薪罢了。”
岑无妄抬眸时寒意刺骨,道:“你以为她知道你做过什么,还会继续像以前那样看待你?背弃者该受到惩罚。”
“可花焰也背弃你过,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卫立心向前走了两步,将他的威胁一笑了之:“我当然也敢肯定,即使她知道我做过什么,在我们二人之间,她还是会做出与之前相同的选择。岑无妄,你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赢过我,你的努力在我们的情谊面前,不值一提。”
花焰并不知道不远处的两个人,正为了她吵得不可开交。她双手抱胸,兴致勃勃的看着倒挂在树枝上的“茧室”,那群对她不屑一顾的妖魔们被山林中的藤蔓绑的严严实实,双脚绑在树枝上,头朝着地,只留了他们一双眼睛在外面,视线里是颠倒过来的女子,她笑容单纯地一个个扫视过去,侧首对着身边少女道:“做人做妖都要低调些,否则不知道下一秒是成了粽子,还是被做成人干。可懂了?”
莫泽似懂非懂,挠着头道:“这是要低调吗?应该是要识相吧,遇到惹不起的要么闭嘴,要么就跑!别上赶着挑衅人家,遇到道君这样脾气好的,还能留条性命,遇上岑无妄那么横的,可就不是在这里倒挂金钩,直接命丧黄泉了。”
花焰眼睛一亮,止不住的点头道:“今日说得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她才肯定完莫泽的话,就见这群妖魔只是露出个眼睛,将她大卸八块的恨意都快溢了出来。
这眼神不由让她心情更好,她哼笑一声,道:“不服气?觉得你们堂堂妖魔竟然被一个人弄成这样,不过是我趁你们不备出招,运气好而已?还是觉得在无为关,我反正杀不了你们,便觉得我眼下的威胁算不了什么,你们总有报复回来的机会?”
花焰将他们没有宣之于口的心思全部猜透,看着她兴奋的目光,心中终于升起一丝恐慌,原以为这女人看着空有样貌,如今看起来,她不仅手段狠辣,人也挺疯魔的,实在难猜透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一只蜥蜴精靠着嘴里的毒液,终于将嘴边的藤蔓融化,撕扯着嗓子道:“你难道真想杀了我们!我们不过是嘴贱冒犯了他们两句,罪不至死吧!你还讲不讲道理了!”花焰挑眉道:“你是个人吗?给朝廷交过税金吗?就想跟我扯衙门律法那套罪有应得,何为道,何为理?是人家千百年间琢磨出的规矩,可不是给你们用的。为非作歹的时候仗着妖魔的法力为荣,看不起人靠修行获得灵力,要死的时候还想按人的道理来谈判?诸位不要脸起来,确实让人望尘莫及。”
“对!我们是妖魔!这年头当妖魔的,谁嘴不脏一些,说些酸话你就要小题大做,我看你才是人面魔心,比我们还不是个东西!无论怎样,这里可是无为关,无为关的规矩也不是白写的,轮不到你来在这里审判谁!”蜥蜴精见嘴上是说不过这个女人,只好将无为关搬出来,果然这人陷入沉思,片刻后凝重道:“这话你倒是没说错。无为关的事情,如今确实轮不到我做主。”
蜥蜴精见她松口,以为她是害怕了,不顾自己多么狼狈,耀威扬威起来,道:“如今?我呸!以前乃至以后,这里都轮不到你做主!识相些把老子放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一旦让岑无妄来管事,他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原以为这话出口,花焰总该乖乖地将自己放下,谁知她置若罔闻,面色冷静地看着远方已经打起来的岑无妄和卫立心,轻声道:“不死不休?那可不行。”
阴阳家结出千人阵法,金光从地面升起,直直冲向云霄,将岑无妄困在其中,红莲被掀起的风暴被阵法压制得七零八落。
岑无妄发侧垂着一丝落发,看起来有些狼狈。只见他冷笑一声,将红莲尽数召回,黑雾从四面八方翻涌出来,吞噬着纠缠他的阵法,又如海浪席卷天地,不断向四周蔓延,很快连花焰这里都陷入黑雾之中,黑暗中她轻声呢喃,如恶鬼低语道:“想我放了你们?好,现在我就如你们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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