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冷眼看着这个口出狂言之人,明明脸上还是平日里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可那姿态却傲的不行。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一个从小被排挤,又被当成垃圾一样丢进裴家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傲气,撑死了就是故作镇定。
“你想逃出去?告诉你,别做梦了,我也伺候了大少好几年,可舍不得他一个人在下面。”
他被老爷子派去伺候裴翊礼,明面上是照顾,可背地却是在裴翊礼的药里做手脚。
还不能太明显,生怕被查出来,所以只能加大某种药的剂量,毕竟是药三分毒,剂量不对,日积月累,身子只会越来越弱。
“刘叔,我何时说过我要逃出去了。”
路明霜不经意往后退了两步,嘴角轻勾,眨了眨眼,双手十分规矩地交叠在腿前,看上去人畜无害极了。
“你不逃?那你来这是……”
刘松并没有完全相信路明霜的话,一个男人,能引得这么多男人为他疯狂,绝对不只是因为这张脸,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可他却想错了,路明霜还真的什么也没做,是他们自己飞蛾扑火,只愿得到路明霜的一个眼神,也甘之如饴。
“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只是刚好碰到刘叔,看来不用确认了。”
眉眼弯弯,一点都不像赴死的人。
就当他是乐观吧,刘松也不在乎这些,只是看着眼前人,脖颈细长,透明易碎,突然也有了一丝可惜,但他回不了头。
要怪就只能怪路明霜自己倒霉。
“我会按照裴家祖训,绝不让翊礼孤零零的。”
……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裴家众人前往坟地,还找来了两个和尚,一身袈裟,手上握着纯金手杖,零零作响。以二叔公为首的一群人,将裴翊礼坟地旁边挖开,挂上经幡,和尚嘴里念叨着他们都听不懂的经,一切做完后,二叔公便四周围看了眼,蹙着眉头,捋了捋胡子。
“路明霜呢?”
裴行之两眼睁大,惊恐万分,余光瞄了眼裴应舟,只见他气定神闲,负手站在一旁。
他不明白裴应舟想做什么,如今路明霜还被关在书房,如果是想让他死,那么现在就可以找人绑着他,可若是想他活,明明可以偷偷放他离开。
沉默一阵,二叔公发现没人搭理他,不满地哼了一声,旁边跟着两个彪形大汉,扶着他,走到裴应舟面前。
“路明霜呢?!一切都成了,把他埋了,这件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他和孔梅一样,都看不上这些为攀附权贵,出身卑微的人。
苍老的容颜,难掩尖酸刻薄,甚至一双枯树的双眼,眼底都是薄凉。
出乎裴行之所料,裴应舟竟然开口了。
“不急。”
二叔公听罢,“什么不急?咱们早点把事情办完,早点离开便是,何必在这晦气的地方多待。”
与二叔公为首的众人,也是一阵喧哗,他们明面上对裴应舟诸多礼让,可实际上,打心底的不信服他。
谁让他太年轻,却坐在了这个高位,哪怕背后用了些不太干净的手段,所以若是有个领头人愿意出头,那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
裴应舟抬了抬眼皮,月白色中式长袍微微垂下,头发一丝不苟,打理得整整齐齐,他一贯如此。
“为什么要把他埋了?”
这话让二叔公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前他可不是这样说的,况且问这话,还能是为什么,他们裴家祖训向来如此,难道还要为个外姓人破例?
“你这是什么意思?裴翊礼都死了,他媳妇又生不了孩子,当然得把他埋下去。”叉了把自己的老腰,小圆老花镜挂在脸上,眯了眯眼睛,浑圆的肚子,佝偻着半个身子,体态实在算不上好。
“裴翊礼死了,和他路明霜有什么关系,从今天起,路明霜就是我的妻子,我还活着,他为什么要被活埋?”
“?!”
裴行之看着裴应舟,甚至听不进去裴应舟在说什么,什么就他的妻子了!
二叔公更是气不打一出,拿着拐杖往地上狠狠杵了两次,其他人更是像见鬼一样,那个一向不苟言笑,难以接近的家主竟然说,自己侄子的媳妇是他的妻子。
“你……你在胡说什么!”
二叔公怒目圆睁,他以前还觉得孔梅就是小题大做,不过一个性格懦弱,丝毫没有半分威胁的人,有什么可提防的。
现如今,他再也不那样想了,路明霜就是个狐媚子!男狐狸精!
只是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裴应舟竟然喜欢男的。
毕竟裴翊礼娶路明霜也是被逼无奈,谁让他先天不足,从小身体就不好,为了压住他的命格,让他多活些时日,这才出此下策娶了个男妻。
可裴应舟这意思,是心甘情愿。
裴应舟忽视所有人的目光,在他眼里,这不是什么完成裴家的祖训,而是他向众人宣告,路明霜不再是裴翊礼的妻子,而是他裴家家主夫人。
“我记得,他们没有拜过堂,有名无实,如今男婚女嫁,讲究你情我愿,没什么可惊讶的。”
裴行之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握紧拳头,原本干净的指甲硬是攥出一片鲜血,深深的指印扎进手心,怪不得,怪不得他不让路明霜出现在这,也不放他离开。
他是想顺理成章让路明霜成为他的人,怎么可能舍得放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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