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听见风声后马不停蹄来找她的文玉扇。
其实她从未想过瞒着她,只是,她的仇家太多,她回归的事情,不宜声张。
文玉扇跟着进来后,轻声关住了房门。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她们相顾无言,思念却早在交汇的眉眼间诉说殆尽。
她不会怪责她,为什么隐瞒她,为什么欺骗她。
——她们是生死相托的知己!
她们无需言语,只消一个眼神,她就能明白眼前人所有的苦涩和难言。
终于,文玉扇还是打破了沉寂。
“要不,你搬到三楼去住吧,我包层的事早已人尽皆知,不会有人到我的地盘上来查你的行踪,如今只是透露了一点儿风声,你就有不少仇家虎视眈眈了……”
她低声劝说着,带着丝循循善诱的意味,她看向眼前人的眉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珍视。
——
又是良久的沉默,席沐恩现在不太想回答,她的思绪太混乱了,震荡的情绪尚未平复,她好像还困在一夜夜无计可施的梦魇里。
忽的,有人轻轻抱住了她,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一件脆弱精美的瓷器,她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拍在她的后背,不停说着:“没关系,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今天是席慕影死去的第三年。
每年忌日,席沐恩都会失控,她了解她的痛处,所以也格外疼惜这样的她。
她曾见过她们从困境里挣扎起身的狼狈泥泞,也见过风光无两的二人组,最后又见证了她的破碎残缺,她见过她的所有面,愈是了解,愈是疼惜。
窗外的霞光万丈蜿蜒,游龙乱舞般绚烂,照彻了痛苦的、沉默的长夜。
两人单薄的身影紧紧相拥,从晨光熹微,到霞光漫布,文玉扇抽出了早已麻到没有知觉的左手,然后发觉,怀中人早就睡熟了。她无声讪笑,然后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垂坠的双腿,将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是她从未展露出的柔软,她不觉得疲累,反而觉得,这是恩赐。
如若有人知悉她的想法,定会觉得这人指定有点儿辫太,但贡献榜排前十的哪有不疯的,比起其他人兴趣奇异又血腥的怪癖,这只能算皮毛……
文玉扇知道肯定会有人来这里找,但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前脚她刚把人带回自己的房间,后脚就有人堵在了她的房门口。
“让我进去看一眼!”
文玉扇看着身前披着绒斗的人,眉间微微上挑,“我说了,人不在我这儿。”
眼前人明眸皓齿,雪肤花貌,此刻却因为她这句话气得脸通红,“不在?那让我进去看看怎么了?”
她说着就要去拧门把手,文玉扇额上青筋突突地跳,要不是眼前这病秧子看着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她早动手了。
拉扯间,绒斗的兜帽被拽了下来,亮眼的白刺痛了文玉扇的眼,只见,兜帽掩盖下的乌黑墨发,发尾至腰间一掌有余的长度,那里的头发都是雪白一片。
那里的发丝不再细腻柔滑,反而像枯败的荒草,轻轻一捏就化作了尘灰。
她一把抓住了眼前人纤细的手腕:“你!你的头发……”文玉扇一把抓住,但不消一秒,白发都从她指尖透过,像是虚假的游魂,“你又滥用个人技,再这样下去,你自己就要消失了!”
她厉声质问着,风清韵闻言却大笑起来,不能自以。
“哈哈……消失?谁在乎啊?你在乎吗?我自己都不在意,还要你在这儿假好心!”
笑着笑着,她话锋一转,猛地将手抽回,随即趁文玉扇错愕之际握住了门把,想要趁机拧开。
谁曾想,门从内部打开了,露出了一张布满阴翳的脸。
——是刚睡醒就听见门口争吵的席沐恩!
看着她黑沉的脸,风清韵深觉不妙,转身欲逃,却被一把拉进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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