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无聊的元旦汇演。
秦逍堪堪写完这句话,坐在身边的岑宥楚突然往他耳朵里塞了一个耳机:“这首歌好不好听?”
“好听。”
他坐在位置上没有动,耐心地等着岑宥帮他把耳机位置调整好。
“哎,又要交钱了。”陆景明转身趴在岑宥楚的座位上,已经自行免疫他们两个之间黏黏糊糊的氛围,“那什么文艺汇演我根本就不想参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精英部的学生参加汇演的积极性很低,学校无奈只好要求他们每个班必须至少准备一个项目。
“和国际部那群人一起表演谁愿意啊?”陆景明抱怨道,“被他们一衬托,我们这些人跟个小丑一样。”
精英部的妆造道具比国际部的差了一大截,而且国际部课时任务相对轻松,准备时间也更加充足,这样对比下来,精英部的表演确实显得十分粗制滥造。
由于他们班实在没人主动报名,为了公平,班长要求所有人一起参加这项班集体活动。
“要交多少。”秦逍问。
“大概一两百吧。”陆景明参照以往的经验,“再怎么敷衍,最起码也要准备一身统一的衣服。”
秦逍决定今晚回去问问隔壁干工地的大叔要不要小工。
岑宥楚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还在絮絮叨叨的陆景明,把另外一个耳机也塞到秦逍的耳朵里,然后起身去找坐在前排的班长。
大概三分钟之后,班长站起来宣布说:“岑宥楚同学主动要求承担了咱们班元旦汇演的演出服饰,大家鼓掌!”
“哎呀,一个月的早饭钱又没有了……”还在嘟囔的陆景明听了这话立马精神抖擞,他激动得恨不得抱起岑宥楚原地转两圈,不过悄咪咪看了一眼秦逍还是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哇塞楚楚,你就是我心里最漂亮、最大方、最完美的omega!”嘴里夸得天花乱坠,陆景明带头鼓起掌,看那架势恨不得把岑宥楚供起来才好。
秦逍握住他的手腕:“其实你不用这样。”他们班大部分的学生都是普通家庭,别的不说,一两百块钱还是能拿出来的,岑宥楚这样无非是为了帮他和陆景明。
“你就当我穿不惯质地太粗糙的衣服就好了。”岑宥楚抱住他的一只胳膊,温暖的太阳照出了他脸上绒绒的细小绒毛,他整个人像是发着光。
他就像一颗明丽无瑕的珍珠,简陋劣质、容易摩擦得人背部发痒的衣物确实配不上他。
秦逍帮他把落在颊边的碎发重新别在耳后,岑宥楚往后缩了缩:“好痒。”
秦逍很明显地笑了一下,岑宥楚新奇地看着他,把食指抵在他的唇边:“秦逍,你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好可爱。”
听了他的话,秦逍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他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岑宥楚就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凑近:“再笑一个。”
“你俩快别打情骂俏了,老师来了。”陆景明指了指秦逍带着的耳机,“赶紧取下来。”
秦逍把摘下来的耳机还给岑宥楚:“别被老师抓住了。”
岑宥楚在老师看过来的前一秒迅速把耳机塞进书包:“今天不小心带过来的,明天就不带啦。”
自从上个雨天被岑宥楚拒绝一起回家之后,徐弋已经很久没来找过他了。在班门口看到他的时候岑宥楚还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楚楚你过来。”徐弋的眼神隐隐带着敌意,尤其是看见了他身边跟着的秦逍。
“我还得和秦逍……”
“过来!”
岑宥楚被他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就是怒意:“你冲我发什么火?”
徐弋看上去比他更生气:“你是我的未婚妻,不和我走和谁走?”
话音刚落,岑宥楚突然安静了,他沉默地走向徐弋,在离开之前回头对秦逍说:“你先走吧。”
一直到坐上车,岑宥楚选了一个离徐弋最远的位置,摆明了是不想和他说话。看着背对着他看向窗外的岑宥楚,徐弋的那股恼怒不减反增:“你知道我昨天看到你和秦逍一起有说有笑的上了公交车是什么心情吗?你的未婚夫和你在一个学校,你却宁愿和别的alpha一起挤公交也不愿意找他。”他看见了。
岑宥楚强装镇定:“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徐弋却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解释:“上次你赶我离开我很伤心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吵架每次都是我低声下气的求你和好,为什么你就不能哄哄我,跟我服个软?”
他一向自傲的风度早就被抛在了脑后,徐弋一字一句地对岑宥楚说:“看来楚叔叔说的没错,我们应该早点结婚生个小孩,这样你就不会再去看别的alpha。”
岑宥楚心神大震:“所以你觉得我的价值就是早点结婚生孩子?”
“这不是omega最好的出路吗?赚钱养家是alpha的责任,当个供人欣赏的花瓶摆在家里有什么不好?”他简直口不择言了。
徐弋没说昨晚看见岑宥楚跟着秦逍离开有多难受,身为alpha的危机感在那一刻简直达到了顶峰。岑宥楚从未用过像看秦逍那样专注的眼神看过他,嫉妒快要吞噬了他的理智。
岑宥楚心里最后的一点愧疚也消失殆尽,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望过。明明和他一起待在车上已经非常不适,岑宥楚还得尽量稳住徐弋,如果让楚卓诚知道会有更加不可预计的后果:“我只是在和他商量元旦汇演的事。”
“岑宥楚,你是不是把我当傻瓜啊。”徐弋显然不信,“商量文艺汇演需要你们一起坐公交车?”
“精英部下午本来就多上一节课,加上商量元旦汇演又耽误了一点时间,天太黑他不放心我一个人走才会送我。”岑宥楚强迫自己看着徐弋的眼睛,“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徐弋神色微凝,显然在考虑他话语的真假。
过了几秒,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咄咄逼人,却也没放弃逼问:“只有你们两个人商量汇演的事?”
“还有几个班委。”岑宥楚攥住的手心满是汗水,“他是我的同桌,其他几个班委就让他送我回家。”
徐弋猝不及防地突然抱住了他,岑宥楚忍住推开他的冲动,听到他在耳边说:“秦逍对你不怀好意,你不要再和他单独待在一起了。”
等到他主动放开岑宥楚,徐弋目光冷然:“或许应该让老师把你们调开,他不适合当你的同桌。”
岑宥楚心下一片冰凉,为了摆脱徐弋的疑虑,他只能故作无所谓地说:“是吗,那就换个omega和我坐一起吧。”
徐弋把他送回了家,岑宥楚见他和楚卓诚聊天完全没有提到这件事才放下心。等到徐弋离开,楚卓诚给他们班的老师打了个电话,三言两语推着他往他们定好的路线走。
明天就要从那个他很喜欢的座位搬走了。岑宥楚刚才听到了楚卓诚和老师之间的谈话,他会搬到教室前排和另外一个话很少的omega坐在一起。
熟悉的疲惫感从胸口蔓延到全身,岑宥楚鸦黑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茫然,他把秦逍送给他的黑铁指环握在手心,想靠它稍稍汲取一点力量。
*
“秦逍,我找了你半天!”
陆景明气喘吁吁地跑到秦逍身边坐下,抓起桌子上晾着的凉白开就往嘴里灌,好不容易感觉舒服了一点才问:“你今天晚上跑哪去了?”
“去工地帮忙干了一会儿活。”干干净净的校服变得黑一块白一块,秦逍裤脚粘着一大片凝固的水泥,他把额前汗湿的头发撩到脑后,进了狭小的卫生间洗了把脸。
“楚楚不是说演出的服装他包了吗,又不用你花钱了。”陆景明帮忙把他脱下来的校服塞进水盆里泡好,“今晚你没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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