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何必玩笑,某受天子之恩,镇御......”
秦俭的话尚未讲完,陈叔宝接下来抛出的诱饵却是已将他的心弦牢牢勾住。
“天子赐我侯国六,今孤只身东来,所用无人,汝愿随孤东行,江户国相,则与汝,横滨国相,则与汝丈人。”
“卿在平、乐,不闻巨济国相章公取海贸之利,数岁之间大富于天下乎?”“海东人、物胜平、乐数倍,弘文广大,蛮夷众多,程将军勒兵东行,俘获必多,孤闻一奴婢卖东宁值过万钱。弘文所居山蛮何止十万,十亿钱在目,卿其有意乎?”
秦俭那丈人本就是个做奴婢买卖的,近年平、乐二州的夷人乖顺许多,那买卖的利润因而也降得极快,若他随弘文王东行,果能得那国相之位,数千万资财倒是果真望之可见了。
他今为县令,年俸不过三万,难波治下又尽是些不可典卖的“泛夏”之民,要积千万资财,只怕须得他再活上个千年。
是以,此刻,受弘文王这闪着宝光的言辞一激,他真有些头晕眼花了。
“阿俭若随弘文王,阿兄必同行为护卫。”
旁侧,他那新近方才受他提携任了难波县尉的齐人义兄秦牧,竟已将自己头顶的冠带一掷于地。
“好壮士,随孤东行,授汝将军!”
陈叔宝将手中那本《诗经》让身边侍者拿了,俯身捡起地上的冠带,颇为礼贤下士地亲自为他戴了回去。
“朝廷威仪,不可废也。”
言罢,他又移目看向秦俭,金玉于前而不动色,他愈发觉得这少年是个人才了。
“二位若愿随孤东行,孤立时修书上奏天子,请赐二位东行,使二位再无后顾之忧。”
“如此,卿等可愿与孤同行否?”
秦俭、秦牧二人相顾少顷,随即齐声向陈叔宝作礼道。
“臣等愿随大王东行!”
陈叔宝又取了那《诗经》在手,举目望向西面海中的波涛,笑言道。
“甚善,天家若允,则吾等富贵在望矣!”
————光大三年九月二十七。
弘文王陈叔宝至难波,时海东经略大使侯安都在东境督粮草,故未相见。
明日,叔宝与县令秦俭等游难波郊外,叔宝大力延揽之,俭等意动,皆请随之东行。
叔宝遂上书建康,请赐俭等二人俱东行,又请赐难波刘氏百户东行江户为侯国佃客。
书入台城,帝揽之笑,时沈贵姬在侧,甚不解,帝解之曰,弘文王欲以请赐县官试帝心之雅量,故笑之。
帝遂从其请,更赐难波刘氏三百户与之俱东。
叔宝得还报,喜悦东行。
时人皆以为弘文王懦弱,既入东海即当贫苦,未知数岁之后,江户之土竟已富且治矣。
九月三十。
侯安都在葛城得闻弘文王至难波,从人皆劝避之以安天子之心,安都从之,二人遂不相见。
安都更请自归建康,诏不许,天子为其加食户五百以示优容。
十月初二。
罗马使者莫里斯与高颎至敦煌。
时北周凉州总管杨坚以丝帛易突厥马,招纳流亡,练骑兵二千余人于敦煌城外,莫里斯见而壮之,遂与坚相言谈。
坚知高颎使命成,甚欢喜,见莫里斯亦欣乐,遂召与宴饮。
时坚子广方生数月,宴饮间,亦在侧,莫里斯酒酣,以杨坚英雄,欲收广为义子,杨坚亦醉,竟从之。
明日,二人酒醒,方悟前夜之失,莫里斯遂言若有女当嫁广,坚以罗马绝远,以为戏言,遂应诺。
十月初七。坚送莫里斯东行,相别于敦煌东门之外。
十月十三。
北周主宇文邕毁佛,关中逃亡者甚多,自小径入巴蜀者二、三万,南周主宇文训以为关中乱,甚自安。
宾部中大夫杨素等请效诸葛武侯故事,南征宁州爨氏,取金银奴婢,以足国用。
时宇文训忌其弟宇文会,遂从其请,以燕王宇文会为征南将军,杨素副之,发宇文会旧部并新募之兵共万五千人南征。
南周军发,先讨越巂郡。
十月十七。
先是,陈帝陈伯宗欲用工部尚书毛喜之谋诱齐民南下,闻齐人遇旱乏粮,遂遣使者北上邺都,议之以粮易民。
其日,齐公卿议此事,不能决,尚书令赵彦深又请禁民间酿酒,以减民间饥馑,亦不决。
齐中领军和士开禀大权,遂自入宫禁,问其事于齐太后胡氏。
士开问计弥久,左右宫人咸闻听太后寝殿之内,隐隐有艳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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