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嗯。”
听得萧恕如此说,沈清晏这才瞥过头试探着看着那块石头,见石头上果真没有壁虎了,方松下一口气。
她抬头,见萧恕与她离得这般近。她的鼻息扑在他颈间,温热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在地咽了咽唾液。沈清晏见他喉头滚动,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手,后退几步。她神情窘迫,道:“失礼了。”
萧恕将手中的衣衫又披到她肩头:“为什么这么怕壁虎?”
沈清晏没有回答,双手将肩头的衣裳攥紧,又松开。
她又想起了那些自己不愿再回想起来的事,那个高悬于梁上的人垂着头荡在半空中,有一只壁虎就这么从她的脖颈间爬过她腐烂发胀的脸,最终钻进了她的发间。
“衣裳还是殿下留着吧,我活动一下就不会觉得冷了。”
冷这桩事,运动运动,就能解决掉这个问题了。
语罢,她便将自己肩头的衣衫尽数塞还给萧恕,随后行至火堆旁,就着月光篝火翩跹起舞。
其实沈清晏并不擅起舞,她会的也就只此一支,还是月娘教了几个月方学成的。
她长袖摆动,衣袂飘飘,手中执着方才的梨花枝,花枝随着她的身姿起伏摆动,似是得了魂魄,开得优美。
清梨仙子,想必也是如此吧?
他这样想着,只觉得她举手投足间尽是不可言说的曼妙优雅。
一曲舞罢,沈清晏坐回原处,这一通的上下翻飞倒是真的让她觉得有些热了。
“你喜欢跳舞?”
沈清晏摇头:“我不擅起舞,只会这一支,就这一支还是月娘教了我几个月方才学成。月娘总说,我毫无舞者天分,随意学上一支,用来应付一二便是了。”
沈清晏所言的月娘是舞伎,她身在贝戋藉身不由已。沈清晏见她办事妥当,身世可怜便将时常着余三娘将人请来楼中帮一帮手。
她拿起一旁树枝拔动几下火堆,想到当初学舞时月娘那一副模样。仿佛就是在说她先天不足,后天有余。
“喜欢梨花,擅厨艺,会跳舞,不识路,怕壁虎。这一日下来,我倒是知晓了你的许多事。”听得此言,沈清晏当下便知自己又说多了,她不好意思地笑道:“殿下,我怕壁虎这事您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她十分懊恼,她应当装作不怕的,可也不知为何,一时间,她竟也忘记了伪装自己。
“哦?”萧恕侧目:“这么说,这是你的一个秘密?”
沈清晏点头。
“连衍哥哥跟徽宁姐姐都不知道。”
若是让徐衍得知,不但是所有人都会知晓,只怕他还会时不时拿这事来揶揄她。
“好,我答应你。”
萧恕如是应着。
这二人便如此你一有下没一下的聊着,沈清晏若觉得冷了,便会再站起来继续起舞。
虽然,永远都在跳着同一只舞。
时光流转,她这样聊一会儿,又跳一会儿,终也是到了天明时刻。
萧恕同她一道策马而行,行至城门之时,正逢城门开启。
而十一与白鹭亦早早驾车候在城门之内,见城门开启便即刻出城。
“姑娘!”白鹭急促:“你怎一夜未归?”
她蹙着眉头看着这马上二人,赶忙上前将沈清晏扶了下来。“十一都要夜半翻城墙出去找你了。”
“十一呀,大半夜翻城墙这不是个好习惯。”沈清晏不以为意,又看向白鹭:“不过我们家白鹭就是有本事,十一这种犟脾气都能按得下来。”
白鹭跺脚:“姑娘!”
见状,沈清晏连连道歉:“是我错了。这不是,又迷路了嘛。等出来的时候城门都下钥了,就只好林子里待一晚了。”说罢,她又转向萧恕:“多谢殿下,殿下回去好生休息,过几日我必会奉上谢礼。”而后又是一伏身,这才跟着白鹭与十一上了马车。
昨日里她先是出门摘桃花,而后夜里又一夜未眠,现下靠着马车内壁,睡意便已占据了她的身子。
“姑娘,你怎么会同朔阳王殿下一道回来的。不是说同长宁郡主一起回府的吗?我昨儿等了你许久没见人,还去了卫国公府打听了下。若是今日再找不着你,我只能求着卫国公出面寻人了。”
白鹭神情担忧,可沈清晏却好似未曾听到,只是随口应了声,依旧倚着车壁闭目而眠。
白鹭伸手推了推她:“姑娘,你同朔阳王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
沈清晏随口应着:“嗯。”
白鹭侧目,见沈清晏神情丝毫未改,想来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便只得坐在一旁干着急。
“我的姑娘呀,你这都火烧眉毛了,还能有心思睡觉,可真是会为难我。”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明不白跟一个外男在林子里头过了一夜。这事若然传出去,怕是脊梁骨都得给人戳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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