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点头。“我要你亲自去。”
没了秦汐,没了容月,她不能再失去白鹭跟十一了。既然她回不去,走不了,那就不走了。
寒冬腊月,雨后的湿气遍布全城。
妙手堂的正堂之内,一个男子正在给另一男子把着脉。
“云神医,你说我这顽疾,这还有法子治吗?”来求药的是个二、三十岁的男子,那男子生得身量高大,面色红润,左看右看,也不像是个身患顽疾之辈。
云鹄摸着下巴半晌,道:“兄台,放屁这事,不是病,没药医,你少吃多餐吧。”
他戴着白色面具,面具的左眼下,刻着两个小字——云鹄。
云鹄出自江湖素问谷一派。
这素问谷分为南北二谷,南谷注生,北谷注死。素问谷南谷只救不杀,北谷只杀不救,虽为一门,行事却南辕北辙。
南白羽,北黑云。说的就是他们。
北黑云,指的便是以黑石所铸的面具,形状多以云纹装饰。而这南白羽,便是指以白玉雕成凤羽的面具。
这是他们一派的规矩,同门之人不得结亲,不得以真面目示人。入了素问谷,便是要依着素问谷的排辈重新定名字。
云鹄拜师时便觉得这规矩忒有病,明摆了不就是不让同门之间互相看对眼吗?
“云神医,我不吃饱饭,哪有力气干活啊!”那男子一脸欲哭无泪,“再说,我是干跑堂的。您说,这要是我一边端着菜,一面漏着气,那客人郎君们还怎么吃?”
云鹄‘啧啧’几声,不得不说这店小二说话还是十分懂得‘含蓄’二字的精髓。
“那就憋着吧。”云鹄一本正经,环顾左右,压低了声音:“是人都会放屁,就算是皇帝老儿,皇子公主们,也都会放屁。”
“那皇嫡子放的屁,也一样是臭的,你不必太挂心。”“放屁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得学会忍,忍着不放,再私下寻个地方把你这气,给放出来。”
站在药柜前的小药童听了云鹄这话,心中暗暗庆幸,得亏今日萧恕不在,不然听了自家先生这话,多半是要黑一张脸。
“云鹄!云鹄!”萧恕抱着沈清晏,一跳踢开门。
小药童刚刚暗自庆幸完,那头萧恕就过来了。
云鹄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心里骂骂咧咧想着萧恕这孙子真不经念叨,那头小药童就过来将前来求医的小哥送了出去。
赶紧躲开保命要紧!
萧恕抱着人急急入内:“救她!”
云鹄上前看了看,眼睛瞟见他身后跟着的风逐也扶着个人进来:“都给我出去。”
萧恕知道云鹄救人的规矩,二人将她们放下后就都退了出去。
屋外的寒风迎面而来,没有阳光的天色暗得极快。
天空炸开一声巨响。
有人在放烟花。
萧恕抬头,夜幕里的绚丽色彩过于夺目,让他想到了容月身下那滩血水。
好一会儿,身后的门才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云鹄看了他一眼,又转身进去。
“如何?”
“死不了。”云鹄答得随意,伸手在药箱里翻找。“里头那个虽然外伤厉害,但身子骨好,养两天就能下地了。”
他指了指沈清晏:“另外一个呢?”
“那个啊。”云鹄顿了顿:“那个麻烦点。小小年纪身子骨这么差,本就因寒气伤了内里,这次外伤加淋雨,估计有得熬。”他啧啧几声,不由感叹,现在的小娃娃都不顶事。“我只问你,可还能救?”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云鹄歪头斜了他一眼,不紧不慢:“没看到我在找药吗?”说罢,从药箱里翻出个褐色小瓶,扔给他。
萧恕接过手,目光停留在沈清晏身上移不开。
云鹄好奇:“看上她了?”这小子亲自抱着姑娘进来不说,这会儿还死盯着不放,确实有些特殊。
“是我欠她的。”萧恕收好药瓶,坐到榻前替她掩好锦被:“她是柳老夫人的外孙女。”
云鹄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转头看向云鹄:“柳姨死了,老夫人死了,现在,连容姑姑也死了。只剩下她了。”
“这不是你的错。”云鹄伸拍了拍他的肩,“知道是谁干的吗?”
萧恕摇头:“我派出去的人都死了,消息是直接被人绑在箭上射到我府门之上的。”
“这么大手笔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云鹄拧着眉毛想了想,“你爹派的人?”
在都城里头,再无人能比景帝更加消息灵通了。
“也许吧。”
外头的风拍打着窗棂吱呀作响,萧恕上前将沈清晏抱起。
云鹄坐在矮桌前,继续摆弄着自己的药箱:“你可得挑个好地方藏人,这元京城里头就从来不缺察子。”
萧恕面色平静,微微偏头:“有一个地方,他们进不去。”
闻言,云鹄竖起了拇指。
高,实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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