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之庭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虽然自己确实对魏韵雪有那么七八分不轨的心思。
但自己怎么说也算魏老爷子的救命恩人,不说被奉为上宾,但至少要好言相待吧!但他顾忌着魏韵雪的颜面,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魏安国这回犯的事不小,不然也不至于是整个家族覆灭,就算有他出面干涉,动了些关系,魏安国还需要在监狱里再呆够三天。
等到三天放出来后,怕是再也不能踏入北平一步。
就怕魏韵雪也跟着魏安国走了。如果魏韵雪要走的话,邢之庭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才能留下这个人。
他看了一眼怀里漂亮到雌雄莫辨的小少爷,他睡的很安稳,可以看到他光洁的鼻子轻微地颤动,鞋袜有些松了,米黄色真丝下露出白皙的脚踝,双手无意识地环贴着邢之庭的颈子。
他不会允许魏韵雪的出走,他得不留痕迹地想个理由把魏韵雪留下来。
心里的阴暗面一时有些不能压住,但面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操持一惯地面无表情的姿态。
在魏老爷子的注视下,邢之庭戳了一下魏韵雪的脸,魏韵雪迷迷瞪瞪睁眼就看到邢之庭带着笑意的脸,以及自家老爹的臭脸。
一个翻身从邢之庭怀里爬了出来,邢之庭怕他摔着,半跪着让他更平稳地下来,魏韵雪眉眼带着些刚睡醒的腾腾热气,面若桃李,煞是动人。
站定后,他才堪堪叫了一声“爸”,表情有些尴尬,然后狠狠瞪了邢之庭一眼。
魏安国面色不虞,最后强撑了一抹笑意对邢之庭说:“这次多谢二爷出手相助。”
说完他竟然躬身鞠了个躬,邢之庭连忙把他扶起,还半蹲着恭敬地帮他拍了拍衣襟上的灰。
虽然邢之庭对魏安国来说只是个小辈,但无论是功勋,抑或是地位,都是他这把老骨头难以忘其项背的存在。
魏安国的声音有些哑,终归是牢狱,不比自己家里,他还是比往日看起来要沧桑一些。
平常华贵的衣服可以掩盖住这个人的苍老和疲倦,但现在没了平日里的打理,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单薄的腐朽感。
“请二爷出去一下吧,我们父子两人有些话要说。”魏韵雪突然开口。
邢之庭应了声,冲着魏韵雪点了一下头,不留痕迹地拢了一下魏韵雪的后腰,走了出去。等到哒哒哒的军靴声渐渐消失的时候,魏韵雪才收起那种柔软且小低伏的架势。
“爹……”他话没没说出口,眼前的老者就啪一声跪在了地上,郑重地向他叩首。
“老奴见过少主!”
这话简直石破天惊,但也成功把魏韵雪脸上的温情给击碎了,他露出了一种很难言的表情,仿佛他们之间不是这一方空间,而是无形的横亘于天际的厚障壁。
魏韵雪也一样给魏国安回了一个礼,并将他扶了起来,沉默良久才说:“魏叔平日还是叫我韵雪就好。”
魏安国眼里有些许动容,但依然坚持:“礼不可废。”
魏韵雪握住他的手,老人的手上有些深深的沟壑,这是魏韵雪在原来意气风发的魏老爷子身上没有看到的。
他不禁有些伤感,拉着魏安国走到床畔,然后有些忍不住了,像跑出门好不容易回来的小动物,呜呜咽咽地埋进了魏安国的怀里。
一边往里面拱,一边说:“您就答应我嘛!”
他又拿出了当年作为魏安国儿子时撒娇的那一套。
魏安国就受不了他这样,捏着自己的鼻梁连连叹气,答应了下来。
但很快他又想到魏韵雪如今的处境,魏安国揉了一下眼睛,略显浑浊的眼睛就溢出了心疼,怎么说都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啊!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辈子都不让魏韵雪知道那些事情,永远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心积虑地隐藏自己。
于是他揉了揉魏韵雪的脑袋,像小时候一样,魏韵雪舒服得眯着眼睛,语气缓慢地和他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魏安国认真地听,时不时还点评几句,最后他说,“少……韵雪,不然和我一起走吧。”
“那都是……你还有大好年华,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事情,把自己葬送进去。”
魏安国此时已经泣不成声,魏韵雪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啊,就这样被置身于险境之中,他心里悔啊,魏韵雪的父亲在天之灵不知道会不会怪他。“爹,你知道的,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会走下去的,负心汉也好,被人唾弃也罢,我都会走下去的。”魏韵雪说,此时他的目光很坚定,有不似在邢之庭面前的那种锋芒毕露。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