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阁烟雾缭绕,目之所及无不精妙绝伦,紫檀木雕花的楼梯扶手上,一只素白的手像是受不住一般向外挣扎。
美人开始轻倚在扶梯上,后来被一个男人拽着掌握在怀里,眉似水湾似颦非颦,随着每一阵呼吸,清浅的几滴薄汗沾染在他的鼻尖上。
男人不说话,仿佛在与怀里的人较劲,美人生气了,就连耳根后也染了几分薄红,眼睛微张,抬手就是一巴掌就赏在了那男人的脸上。
男人也不恼,用舌头顶了两下腮,像是回味,这一下子又激得美人生气,伸出左手去打。
趁他发脾气的间隙,男人深深嗅了一下美人的脖颈,任凭他拿乔。
整个小阁楼静悄悄的,在这一切发生之前,邢之庭就把所有无关人等剔出了魏韵白所处的地方。
他不愿意任何人看到魏韵雪。
魏韵雪是他的,是他的妻子,就算是死,也应该和他的骨灰碾在一起的。
但其实魏韵雪不是邢之庭的妻子的。
这事说来也奇怪。
邢之庭在北平被尊称一声“二爷”,独一份的,不仅仅是他赫赫有名的战功军衔,还有他说一不二的雷厉手段。
但这个人物欲很低,基本焊死在战场上,经常血淋淋地回本家,不近女色,更别提男色,所以当人们听说邢二爷为了一个男人撕破脸和邢家老大斗法都是不信的。
有人曾经给他送过人,那人可谓是国色天香,邢之庭眼都没眨一下,让下面的人把人给提溜走了。
这样的一个人却在他“准嫂嫂”这里破了戒。
说嫂嫂也不准确,因为魏韵雪根本算不上邢之庭大哥真正意义上的妻子,两人根本没走过所谓明媒正娶那一道流程,所以在邢之庭眼里他家宝贝和老大一个子儿的关系都没有。
魏韵雪对此不屑一顾,一群莫名其妙的人。
魏家小少爷魏韵雪,当年谁不知道是北平魏家捧在掌心里的金疙瘩。
那是真正用真金白银蕴养的小少爷,当年最轰动的事情是用几百瓶康帝灌了整个游泳池,宴请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把银元捏成扁平的精巧玩意儿打水漂。酒水浸着钱票糜烂的味道在空气中挥发,人小少爷噙着笑站在用丝绸铺垫的看台上。
这一幕成了无数五陵年少的魂牵梦绕。
谁人不说一句极奢!
然而没个两年就遭了难,天家恩威难测,一时间魏家从天上被打到地下,如雨后浮萍被中伤的雨点子打得东倒西歪。
魏家一朝失了势,魏韵雪这个瑰宝就被群狼环伺,没人不想把沦落风尘的小少爷叼回家,就算不做什么,供在家里也是漂亮的。
经过几个世家的博弈,邢家大爷初步拔得头筹,抱得美人归,暂时把魏韵雪接回了府里。
魏韵雪不愿,闹了好大的脾气,不可计数的奇珍异宝被掷到地上摔得粉碎,邢大爷依旧把人捧得高高的,逢人就说魏韵雪是他的菩萨。
太疯了,他不是开玩笑,真的建了一座寺庙来供奉一尊酷似魏韵雪的神像,那神像慈眉善目用纯金镀造,周围摆着果盘,熏着藏香,三千法众日夜为魏韵雪诵经祈福。
“你个王八蛋!”很多天不理人的魏韵雪再次发飙了,他怀疑这个邢梓轩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哪里有活人受香火的?
但效果恰恰是相反的,骂得邢大爷打了激灵,爽了!更加卖力地弄出点动静想引得魏韵雪侧目。
这时邢之庭才了解到有“小嫂嫂”这么一号人物。
刚开始对自己大哥将一个男的捧到天上的行为,邢之庭是嗤之以鼻的,他本来就将亲缘看得淡,自家大哥打娘胎出来就是一个花花肠子,要不是老太太天天耳提面命,什么血脉亲情,什么兄弟情深,要帮衬点,邢之庭半分眼色都不会给他。
虽说这段时间战事休了,但还是有一大堆公务要处理,邢老爷子早早从位子上退下来了,钦点了邢之庭代理事务。
只是老爷子还没松口,这偌大的权利与财富不知道落到邢家二子的谁头上,但明眼的人都知道,是邢二爷没得跑了。
邢大爷嘴上说着对家里的位置没什么兴趣,行为上可没落下,暗戳戳和邢二爷斗,热衷于在老太太面前上眼药,或者是弄点恶心的事让邢之庭帮他收场。
邢之庭根本没把这个不成器的大哥放在眼里,不说他对位子也并不那么热衷,就算是看,他也不会真的对有着血脉关系的大哥下手,于是就对着蠢大哥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这次太过分了。就在过节回老宅时,邢之庭再次看到老太太抹着眼泪,絮絮叨叨数落着老大的不是,旁边小厮用小帕子小心翼翼擦老太太泪水的时候,终于还是被逼着去了大哥的府邸。
没理会在门口候着的小厮,邢二爷按着把弥勒根就缓步走到了内庭。
气势汹汹,不像是看人的,倒像是找茬的。
一进门,邢之庭就看到整个房屋的地上都被铺上了厚厚的羊绒。
“滚开!”只见乳白色毛茸茸的的狐氅裹住的一个人冲着跪着那里的人怒喝,声音脆生生的,不像是骂人,倒像是撒娇。
邢梓轩老实巴交地跪在那里,“别气,别气我的好菩萨。”邢之庭不由挑起了眉,他倒是第一次看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大哥卑微成这样。
“你再这样叫我,就给我滚出去!”魏韵雪一听到这个称呼就来气,同时他也看到了不请自来的邢之庭,巴掌大的小脸从大氅下面探了出来,有着小动物的警觉,眯着眼睛看着来访者,眼神里很明显透露着不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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