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随着夕阳西沉,方才金光四射的斜阳,终于收敛了万丈金光,沉到了火山岩壁的后方。这处在火山口之中的禁地,褪去了晚霞的金辉,透出了几分冷清。
失去了阳光的直射,火山口中反而阴冷了起来。这是一座死火山,火山内已经没有了持续燃烧的岩浆。而禁地中洒满的梦昙花种子,散发着清冷的灵力,将这片禁地染上如霜的银色。
幽昙的一袭蓝衣,即使经历了宫殿里的那场血战,依旧没有染上明显的血色。她从来不喜欢沾上别人的任何气息,这或许也是天下所有灵术师的“怪癖”,似乎他人之物是对灵力的玷污一般。若是顺着这个思路去想,那些能够走进她心中的人,便真的是及其难得了。
此刻,禁地中的疾风卷起蓝色轻纱的裙摆,幽昙过腰的长发也随风扬起。踏在洒满梦昙花种子的草地上,背后是完全闭合的石门,眼前是热烈如火的一袭红衣,却又冷酷如冰的男人。
这禁地中,似乎只有澹台羽弘的那一身火红,与这银色的环境不相融合。
却又似乎只有这位血玉教主,才是与这禁地最为般配的人,只有他才能将这如此热情的鲜红,穿出万年冰川的寒意。
澹台羽弘的红衣,红得晃眼,红得阴冷。
背对着幽昙,澹台羽弘兀自走到了池水边,弯腰拾起了池边平台上放置的酒壶,往杯中满上一杯,转身举杯看向幽昙:“距离月出还有些时候,不如先共饮一杯?”嘴角始终微微扬起,那是一种目中无人的笑,傲视苍生,视一切为随意蹂躏的蝼蚁,将一切当做肆意亵玩的玩物。
幽昙只留在原地,没有上前。
澹台羽弘随意地冷冷一笑,自己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似是嘲讽一般,还故意将空了的杯子侧过来,将这一滴不留的杯内展示给幽昙看。
幽昙只是轻轻咬唇,心中计算着应当如何进攻。手中的昙灵,环绕着的银光随着幽昙的心思忽明忽暗。
澹台羽弘似乎是知道幽昙在想什么,此时又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两个手指轻轻转动着酒杯,无情的目光从酒杯上方跃过,看向石门前的幽昙。嘴角轻轻挑起一个弧度:“想动手就来吧,何必犹豫?”
这个男人,深黑色的眼瞳中透出的威压绊住了幽昙的动作,而他轻佻狂妄的言语则如毒针一般刺入幽昙心中。
有如绵羊遇到豺狼,此时的幽昙也深知自己毫无胜算。
神女对尊艾,若是大招相碰,可能是她的圣辉月华略胜尊艾的暗夜天幕,但是澹台羽弘的身手却明显高于她,这意味着,即使她能够压掉暗夜天幕,她也不可能轻易杀了澹台羽弘。而且,圣辉月华对她的消耗太大,以她如今的实力,一旦用了,其实是必败无疑了。
眼下,已经到了不得不靠剑法背水一战之时!
想通了这一点,一束银光跃起,昙灵再次刺向了澹台羽弘。那血玉教主只是悠然地饮下这一杯,随后将空酒杯往剑刃一侧一挡。
灵剑用力擦过青铜制的酒杯,发出刺耳的声响。幽昙也借着这格挡的力回剑,剑尖在澹台羽弘身前划过一个银色的小弧,再次向着他的胸口而去。
澹台羽弘只是轻轻一声冷笑,掷出酒杯。金属相击的一声,令人不悦。
昙灵击碎了酒杯,而酒杯也涣散了昙灵聚气的银光。
幽昙却是没有停下动作,只瞬息之间,银光再次汇聚,刺向了澹台羽弘心口。
怎料,红衣轻轻一抖,澹台羽弘脚下微微用力,便向后跃开了。这红衣邪魅的男人,就这样悬停在水面上。
天际的一片云正缓缓飘过,阳光已经完全淹没在西边的地平线,这十五的满月想必是正在这片云彩的背后。水面倒映这缓缓飘过的云儿。
幽昙已经在池边轻轻一踏,跃向了凭借术式站在水面上的澹台羽弘。
一直只看着水面倒影的澹台羽弘,丝毫不为昙灵近在咫尺的银光所动。
满月从云后隐隐露出了一个边缘,澹台羽弘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随意地抬手,两指夹住了昙灵,随手将幽昙甩回岸上。
流云渐渐退开,月光洒落禁地,竟是将草地上的银光染上了绯红。
幽昙惊讶地抬头,本该是金色的满月,此刻竟是暗红。今夜竟是血月之夜!
澹台羽弘稳稳地悬停在水面上方,已经离开了水面,却竟然能够停在空中。
血色满月将无星的夜空也染上了红光,许是月光的原因,澹台羽弘看向幽昙的眼瞳中竟也泛起了红光。带着几分邪气地微微一笑,张开双臂,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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