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掌心中的小小屏障竟开始慢慢扩大,很快就会再次覆盖全身。似有灵性般飞来的叶片,从尚未被覆盖的地方窜入屏障内,却被随意地一把抓住,粉碎了。
狡猾的一笑,匕首一挑。趁着敌人应对叶片的片刻,轻羽竟凭着单纯的攻击,再次击碎了尚未完成的屏障。于此同时,绯光划过,赤霄切开了血玉教圣使的喉咙。
检查了对方身上携带的东西,绯辞得出了结论:“血玉教土圣使。”这就是他们对这个已经死去的男人的唯一认知。他姓甚名谁,年岁几何,过去做过什么,这些都无从知晓了。人死,便带走了一生的故事。
另一边,昙灵剑直刺另一个圣使的屏障,僵持一瞬,屏障碎裂,术法的结晶在火光中闪烁着,坠落在地面,消失了。灵剑的银光转过一个弧度,再次出击,划破了对方的袍子。
似是看到了同伴的命运,那个圣使不再坚持,忽地丢出暗器。又是那种血色的小环,破空之时响着哨声。
昙灵剑轻易地挡落暗器,只是对方已然逃脱。
这一战,结束了。
幽昙收回了剑,转身看到了死去的土圣使:“小辞,这些年长进了不少呢。”
绯辞挥去剑上的血沫:“你倒是,没什么长进。”其实绯辞觉得这么说已经是客气了,记忆中的幽昙,应该要更强大才对。毕竟也是被人传言“一人一剑抵挡五千高手”的存在,总觉得她是退步了,又或许是因为如今的自己比起当初的清辞成长了太多呢?
幽昙只是随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无月的夜空:“世人只道清辞是环绕圣光,君临江湖的女神;幽昙是冷漠孤傲,杀人如麻的魔女。可事实,又是如何呢?”轻轻一笑,低头淡淡一句,“不提也罢。”说着,转身走回了宫殿中。
之后,雾灵将绯辞和轻羽的房间安排妥当,这将要迎来黎明的一夜终于开始了沉睡。
昏暗的烛光下,幽昙独自坐在床沿上,擦拭着手中的灵剑,淡淡的银光,比方才收敛了许多。
今夜杀了魏朏,听到他咬牙切齿的那句“好演技”,心里竟然会动摇了……
还以为这么多年了,早该能放下了。
原来,这竟成了永远过不去的槛吗?
“夜冥……对不起……”喃喃自语,泪水滑落。
突然松开了昙灵剑,抬手掩唇咳嗽了一阵。幽昙微微有些急促的喘着,看了眼窗外的夜空:“又是朔月吗……”
自从3年前离开清幽阁,每到新月夜总要被折磨一番。好在并不致命……收起了灵剑,幽昙有些无力地躺下,很快便睡去了。许是因为魏朏那些话的缘故,梦中竟回到了在江宁韩家的那段时光。
有些事,不论过去多久都不会淡去。一夜长梦,醒来时,便已回到了如今。
枕头已经湿了一片,幽昙抹去了眼中残留的泪水,起身,有些凌乱的长发垂落身前。
窗外又是阳光明媚,昨夜的一切都恍如过眼云烟,无处寻找痕迹,更何况那些多年前的往事?还有什么留下的呢?
幽昙轻轻握住了枕边那支梦昙花的簪子,纵然过去数载,依旧完好。
十一月的早晨,清净中透着寒意。
绯辞的一袭红衣穿过昙灵教的走廊,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是初夏时节,荷花池里亭亭而立的小荷含苞待放。
或许,正是为了这样的景色,当年的清辞才愿意相信幽昙的吧,毕竟荷花自古便是高洁的象征。
今日已是秋末冬初,残荷落尽。
当年清辞见到幽昙的小亭子倒是依旧静静地立在池中,似乎无所改变。正这么想着,绯辞便看到了坐在亭子里的那抹亮蓝。
幽昙正靠着亭边的栏杆坐着,看着下方的水面,似是在想着什么。
绯辞走入亭中的时候,幽昙都没有注意到。
“这些年,你倒是真的做起了茶楼老板了。”绯辞不温不火的一句,含着几分不满,却又克制了不打算说的太直白。
若是曾经的幽昙,是绝不会如此大意的。
这个当年说过“你杀不了的人,我帮你杀”的人,不知她自己究竟明不明白,正是她的一句话将清辞锁在了江湖中,自那一天起便没有了退路。
结果,现在,却也是她先放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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