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并不打算过早地将这个少年逼上悬崖。她有种直觉,只要清辞还在,他就是友非敌。
因此,幽昙铺开了舆图,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游说各派,拉拢结盟。”
“若是有人不愿呢?”清辞提问。
“看实情而定吧。”幽昙觉得,对不同门派需要用不同方式游说。
言轻絮的笑声在此时露出了几分讥诮,“何必去徐徐图之?依我看,为防变数,直接灭门才是最干脆利落的不是?”
周笑狠狠瞪了一眼言轻絮,似是不满他的做法,“你这么做,才是增加变数吧!”
言轻絮“切”了一声,并不辩解,也不再开口。
倒是幽昙接了话:“周笑说得有道理。你以为我们清幽阁是幽州无枉吗?背后有朝廷撑腰,说灭门就灭门啊?情报呢?目标名单呢?战力呢?人手呢?怎么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又怎么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呵,魔潭教的事,也没见你手软啊。”言轻絮冷笑,毫不掩饰地挑衅。
“那是因为,魔潭教作恶多端,灭他,顺应天意、顺应民心。”幽昙并未露怯。
“那么,”言轻絮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让那些不服的人‘作恶多端’不就结了?”
一时冷场。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意思,但谁也没敢认同,毕竟这意味着他们要做无中生有、欺骗天下人的事。但谁也没敢否认,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这可能是他们无法回避的一条路。
终究是幽昙打破了沉默,她缓缓卷起舆图,一边道了句:“先从西北方向开始吧。”
言轻絮微微思索几分,不易察觉的点头,“如此甚好,我和清辞也要回一次祥云派。还有一笔账,没有来得及清算。就这么走了,未免不近人情。”
祥云派,地处灵州,正是西北方向。
听见自己门派的名字,清辞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将视线落到言轻絮身上。
言轻絮也回以一道视线,无声的唇一张一翕。
宁清辞浑身一颤,言轻絮说的几个字,她看得分明。“祥云必灭。”
略微筹备了一日,第二天4人便分为两路展开了行动。
周笑留守洛阳清幽阁,拿着清辞的相府旧腰牌,招揽了一批工匠,又向几位擅长机关暗器的熟人发出了邀请。在清幽阁那个偏僻的院子里,周笑的暗器工坊就这样算是开张了。
而清辞、幽昙、言轻絮三人则是坐着马车向祥云派出发。言轻絮在外边驾车,车内两个少女各坐一边,具是无言。
清辞一直在看着窗外,就这样离开了繁华的街市,看着外边的景色一点点荒凉起来。就像她6岁那年一般……过完生辰的当晚,就被爹娘连夜送往了祥云派,美其名曰:将来嫁入将军府,没点身手要吃亏。可事实是如何,已经无法知晓了。许是官至丞相的人,必然有所先见之明,想要将当时的独女送出京城这个暗斗的中心吧。
清辞至今还记得,她第一次踏入祥云派的那天,饰带绕过碎发扎着羊角辫,眸光清澈,朝着上首的两人俯身行礼,“弟子宁清辞叩见师父、师娘。”
那一天,她的师父温祥神色如常,对她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在意,“祥云门下戒律森严,你尚年幼,所知甚少,日后要更加用功才是。晓以然,你便负责她的日常起居。温阳轩,她的课业便由你带,切记不可操之过急。”
师父身后两名弟子闻言领命。女弟子晓以然扶起她,面带温柔微笑,一举一动有着江南水乡的温婉。男弟子温阳轩则只是习惯性点点头,眉宇同温祥极为相似,只是少了些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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