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屑的抬头,瞥了幽昙一眼,手上比了个十,“起码这个数,你还得起吗!”
十两银子,这是狮子大开口了。哪怕是朝廷中的官员,一年俸禄也就四十两银子左右,更不要说普通百姓了。
想必是这个男人赌钱输了这么多,从女儿身上榨不出钱来,却正巧遇到了主动帮忙的幽昙,就想一口气把钱都凑齐了。
无声叹息,幽昙解下了腰间的荷包,放到了男人手中,“这些钱先拿去解燃眉之急吧。”
十两她是拿不出的,虽然教中也不是没这个钱,但她并不愿意让这个男人如意。若是让他发现来钱容易,往后怕是就要赖上她们了。她只是想要帮眼前这个小女孩,却不想帮助那个男人。
“戚。”男人一把夺过荷包,只捏了一下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轻声叹息,幽昙俯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儿,“你没事吧?以后不要再把钱都拿去送别人了。”
圣人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个小女孩儿连自己的生存都无法保证,却有着帮助别人的善心。虽然精神可嘉,但最终是无法获得好的结局的。
“可是,如果我不帮她,她重要的家人就会死的。”小姑娘一边抹着泪水,一边坚持着。
但是小花想救的那个婆婆还是死了,即使有这个小姑娘的帮助。善意并没有用在有效的地方,最终除了自己受苦之外,并没有改变任何事情。
想到这里,幽昙觉得心里飘过一阵感伤。当初,在洛阳与何人笑分别的时候,她其实还挺自信的,想着找个地方扎根,建立自己的门派,闯出一点名头来。等下次再见时,或许她不再是落难女孩儿,而是能与何人笑他们平起平坐的一方教主。
但如今,门派是有了,教主是做了。可她却连教中的人都护不好,更不要说出去闯天下了。
“大姐姐,”医馆的这个小姑娘许是察觉到了幽昙的神情落寞,“你不舒服吗?是来看诊的吗?”
轻轻摇头,幽昙做出浅笑,“我没事,只是正好路过,听见了争吵声来看看。”
虽然是在微笑着,但是笑容中没有一丝欢愉,只有深深的倦意和眼底的一丝忧伤。
一旁的老大夫不知何时也已经走了过来,隔着衣袖搭了幽昙的脉搏,“姑娘近来是不是常常熬夜?人若是休息不好,容易邪气入体,还是该好好调养的。茗儿,去取副安神的药来。”老大夫唤了那个小女孩。
方才还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这会儿干起活来倒是手脚麻利。眨眼间就配齐了药材,递到了幽昙面前。
“我……”幽昙有些歉意,没有伸手去接,“带的钱已经都给了那个人了。”不仅是眼下买不起,而且教中用度终究还是不宽裕,她并不觉得需要浪费这笔钱。“姐姐,收下吧。这个就当是你替医馆解围的谢礼。”被称为茗儿的小姑娘一脸认真地说着,将药包放在了幽昙手中。
再不好还回去了,幽昙微微叹息,半蹲下来,平视这个六七岁的小姑娘,“那么,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来城外昙灵教找我,叫我幽昙就可以了。”
“嗯,谢谢昙姐姐!”茗儿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别过茗儿之后,幽昙去了林影月的茶楼。在茶楼的顶层,雾灵一边泡着茶,一边听幽昙说了之前医馆遇到的那个男人的事。
“城中的赌坊,是易水楼的产业。”雾灵虽说着话,但斟茶的动作依然典雅,“易水楼也是苏州城的一个江湖帮派,做的是送镖的活。”
可知这个江湖中多的是有“副业”的门派,就连蜀山那样的名门正派中的佼佼者,邢大哥也坦白了他们在山下开了酒楼之类的改善生活。更不要说那些数不清的并不出名的小门派了,像昙灵教有这座茶楼,易水楼开个赌坊,那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我们不能帮帮她吗?”幽昙端起面前的茶盏,小小泯了一口。
“人要作死,是救不了的。”雾灵放下了茶壶,端坐着,“赌坊本就是那样的地方,赢家盆满钵满,输家倾家荡产。如果不能控制欲望,死在那种地方的人又岂在少数。”
雾灵明明和影月一般才是十岁的年纪,但是她总是会表现出一些不和年龄的沉稳成熟,正如此刻说着这样的话,眼中却有看破沧桑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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