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柳说个子高的人更霸道、更会欺负人,说完还仰着头补了一句,这可是专家说的,今雨你不会不知道吧。
岑今雨身高170公分,比大多数男性还要高,日常看人尤其看女性,都是俯视着。
章秋柳与岑今雨恰恰相反,身高约一米五,看着就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小女子,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就很柔弱无辜。
此刻岑今雨看章秋柳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口吻,熟悉的憋屈涌在胸口。她若回答知道,就是承认自己会欺负人。若回答不知道,就是她没见识。
岑今雨漂亮的杏眼一瞪:“胡说八道。”
章秋柳双眼一垂,嘟着嘴小声道:“又不是我说的,我是从杂志上看到的,我就是跟你分享一下。”
看到这熟悉的委屈样子,岑今雨心中更是憋闷,好像接下来她不管说什么,都是在欺负章秋柳。岑今雨气哄哄地抬脚,一滑直接摔倒了。不痛,地里都是藤蔓杂草,就是丢脸。
她羞愤地站起来,章秋柳已经走开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岑今雨看时间差不多了,怒气冲冲地往家里走去。
到家后,岑今雨拿起自己床上的枕头就往床铺哐哐摔。
“章秋柳,你个小矮子,王八蛋臭鸡蛋手榴弹,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她性格火爆,可真要骂人时只会几句话来回转。
那枕头是竹制的,床铺则是七八块长木板平铺在两张长椅上。此时正是盛夏,岑今雨怕热,买了张竹席铺着。这竹枕头跟竹席都很光滑冰凉,这会岑今雨手一滑,枕头直接砸在了她的脚趾头上。
“啊!”岑今雨痛呼出声,她的脚趾头。
这下好了,不用忍了,岑今雨的红眼直接升级落泪。
不过脚趾头一疼,岑今雨的气也散了。她坐在竹凳上,抱着黑乎乎的脚直喊痛。脚太脏都看不清伤口,岑今雨忍着泪走到屋外,勺了瓢水泼在自己脚上,冰冷的井水冲走了灰色的泥土,露出了白嫩嫩的脚丫,更是刺激得岑今雨咬牙切齿。
“怎么这么疼,我应该拿擦脚布擦啊。”岑今雨自言自语道。
正抱着脚喊疼,余光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岑今雨抬眼一看,是同为知青的周奇略。
岑今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疯子和周奇略,她见过周奇略打人,被打的人在周奇略眼里大概是块死肉吧,他拳拳下死劲,岑今雨知道周奇略为什么打对方,只因那人朝他伸中指。就这么点小事,需要这么下力气报复吗?
岑今雨想起见到周奇略打人的那天。他们这批下乡的知青有4个,两个女生两个男生。女生是岑今雨和章秋柳,男生是周奇略和梁兴发。
他们是去年秋天来大运村,比起陌生的老乡,同为知青的四人自然更亲密。但周奇略不跟知青来往也不跟老乡来往,每天完成自己的任务后便见不到人。
春播秋收,丰收季节正当忙,四个知青以前都是学生,哪里干过农活,占着年轻只会用蛮力,不到三天,各个腰酸背疼。除了周奇略,周奇略第一天下地就开始观察老乡如何干活。
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大家见周奇略这么快就上手,自然要请他指导三位知青,周奇略直接一句:这么简单还要教?当场把三个知青弄得耳红脸赤。
见周奇略不指导,梁兴发站出来表示,我们知青下乡是来帮助老乡,周奇略是四人中干活最好的人,能者多劳,最好能填补其他知青少干的活。
周奇略当下给了梁兴发一个嗤笑:“把你能的。”
周奇略才不多干,做完自己的活就不见人影。当时岑今雨还挺欣赏周奇略的,觉得这家伙直爽通透,值得一交。
直到见到周奇略打人的那天。
那天下起了雨,岑今雨没借到雨衣,带雨衣的老乡把雨衣给了章秋柳。
岑今雨闷闷不乐地脱离回家的大部队,一个人走在乡野间。下雨后的土地变得松软粘滑,极易摔倒。岑今雨不敢跑太快,凭着感觉往家的方向慢慢走,她边走边停,有树就躲。就这么刚好看到周奇略跟一个老乡在不远处的树下,那老乡是个男青年,跟他们年纪差不多。
男青年跟周奇略说着什么,忽然朝周奇略比了个中指,周奇略本来靠着树一派漫不经心,一见对方给自己比中指,抬手就折了对方的手指,若不是岑今雨一直盯着瞧,都看不见是周奇略动手。
雨还在下,也没遮掩住男青年的惨痛声。目睹一切的岑今雨捂着嘴躲在树下不敢说话。
只见周奇略把人中指折了后,并未歇战,他个子高大,轻而易举地举起男青年往树木一扔,接着紧握双拳击中青年的身体。拳头到肉的闷声,在雨里并不明显,但青年从一开始反抗,到流着鼻涕求饶,最后全身骨头好像都被打断了似,整个人如一团死肉软绵绵地从树上滑下来。
周奇略没有马上停止攻击,他抬脚把对方往树干踢了几次,才收脚,离开时往岑今雨躲避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一双极其冷漠的双眼,没有愤怒、没有害怕,岑今雨那一刻想到了冷酷杀手,周奇略是个没有心的人。
岑今雨当天晚上是蜷缩着身体睡觉的,从此见到周奇略,她跟老鼠躲猫,要多快躲多快。
现下岑今雨就顾不上脚疼,迅速站起来一步一瘸、面不改色地走进屋子。她是脚趾头淤青了,不是腿断了!就算断了,爬着也要逃走!关门的声音很轻,充分体现了主人关门时不急切不心虚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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