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楼内寂静得诡异,奔跑声和喘息声在楼内回荡。
“虎杖!我先去实验室!家入医生那边拜托你了!”
狂奔着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好!一切小心!”虎杖悠仁重重点头。
二人在长廊的拐角处分开,虎杖悠仁从安全通道上去,伏黑惠必须从电梯间下到实验室。
电梯间内,伏黑惠紧盯着显示屏上变换的数字,牙关紧咬,心中浮现出无尽的失望和愤怒。
实验室警报一旦被触发,整所实验楼的所有出口都会瞬间关闭,医疗楼外墙的结界也会同时被触发,使整栋医疗楼只能进不能出。所以,总监会下达命令,这次行动以不计一切代价剿杀敌人为唯一目标。临时展开的大会上高层甚至冠冕堂皇地说出了“个人的牺牲是必要的,咒术界将会永远铭记家入硝子的牺牲。”
无人不知,敌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高专进入实验室,这代表家入硝子凶多吉少。
即便这样难道就能放弃她的生命了吗?她是人,是独立存在的个体,而不是拿来等价交换的物品。他早该清醒过来,给生命估价的总监会就是一筐外表光鲜,实际是蛀虫啃噬得根本就腐烂了的橘子,无药可救,令人作呕。
这种想法在他进入实验室时彻底发酵。
实验室里一片狼藉,培养皿的玻璃碎片混着绿色营养液流了满地,只有尽头的一具培养皿遭到破坏。
伏黑惠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玻璃碎片,上面的标签被水渍染色,依稀能辨别出“夏油杰”的名字。
他瞳孔骤扩,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念头闪过。
如果是夏油杰死而复生呢?
大战过后,夏油杰的遗体被家入硝子确认了医学性死亡,但是谁知道呢,毕竟他已经“复活”过一次,身体被那名千年前的咒术师夺舍。
这次会不会是羂索卷土重来?
如今的咒术界连续经历两次大战遭受重创,再来一次还能赢吗?
伏黑惠不敢往下细想,他无法否认自己像是被拉扯在两个极端,一方面他希望同伴不再有伤亡,一方面他期待那筐烂橘子输得彻底。他闭了闭眼站起身,转身时看到眼前的一幕整个人如同被惊雷轰顶。
两行血淋淋的字在对面的白墙上格外瞩目:
天命在吾,十五天后世界必将逆转。
——羂索。
“狂妄的家伙!我一定要杀了他!一次不行就两次——”
耳畔响起虎杖悠仁的低吼声,伏黑惠骤然回神,绷紧的下颌松了一瞬,他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出去吧。”
虎杖悠仁不解看他。
“从涩谷事变那道只允许五条老师进入的「帐」就能看出羂索精通结界术,这栋楼的结界不可能困得住他。”伏黑惠道。
虎杖悠仁的满腔怒火顿时如撞墙一般,他急道:“难道我们就要任由他坐等到十五天后吗?”
伏黑惠抿了抿唇,“先出去报告吧。”
“家入医生呢?”他补充问道。
虎杖悠仁默然短瞬,伏黑惠无声用眼神催促他,他抬眸定定地注视伏黑惠,“伏黑,家入医生她……应该是中了诅咒——”
他话音止住,看到伏黑惠的神情恍惚,如失了魂一般。
虎杖悠仁欲言又止的模样,后面的话伏黑惠已能猜出大概。
“是和津美纪一样的情况对么。”他语气肯定,垂在腿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虎杖悠仁摇了摇头又点头,“相似,但不确定,总之我们先出去吧,家入医生已经被我送出去了。”
两人将实验室的一切向重重保护中的总监会人员报告后,被劈头盖脸一顿质问,“二位特级咒术师出马怎么可能抓不到那只逃窜的老鼠,到底是抓不到,还是不想抓?”虎杖悠仁蹙紧眉头“哈”了一声,嘴刚张开一只手拦在他面前。
“抱歉,是我们的失职。”伏黑惠道,他的眼神在虎杖悠仁看不见的角度充斥着冰冷。
“呵,我会将二位的表现如实上报。”那人丢下这句话趾高气扬地离开了高专。
“伏黑,你刚才干嘛拦我?”虎杖悠仁挠头问道。
伏黑惠神色淡漠,沉声道:“没必要向烂橘子解释。”
解释再多,烂橘子也听不懂人话。他想。
虎杖悠仁安静地注视他,那双绿眸与过去一样,只是眼底多了许多复杂的影子。他搭上伏黑惠的肩膀,提议道:“叫上钉崎,我们去看看家入医生吧。”
有一种说法,梦境实际是平行时空。
近些天来,家入硝子频繁地做着同一个梦境的延续。
梦中的她入学高专没多久,有着与现实世界一样的两位同期,不一样的是高专多了一名代课老师,是位年纪看起来与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女。
她心中隐秘地想着自己能和她成为朋友吗?就像那两位男同期一样成为彼此的好友。
第一节课,代课老师就无情地没收了她的烟。
家入硝子果断放弃了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直到体术课的对练,这是第一次,她被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
家入硝子恍若透过对方外表的冷漠看见了她温柔到极致的灵魂,她送了她一份见面礼,说这是送给信徒的。
从对方介绍自己是神明时她就该疑惑的,可她仿佛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
两位同期面上对此皆表示不信,实际上一个像猫一般做出各种举动吸引代课老师的注意,另一个假笑男孩面对代课老师时笑容都真切了几分。真是表里不一的dk,家入硝子决定要守护对这些一无所知的代课老师。
偶尔深夜惊醒时,家入硝子会冷静地找出安眠药服下。
曾经她宁愿失眠也不愿入睡,因为梦中是一成不变的她在解剖尸体,缝补同期残缺的部分。
现在,她无法逃避不知该去往何处的现实,而那个有代课老师的梦境是她唯一的良药。
她愿意就此沉沦在回不去的三年。
在白色山茶花绽放的一夜,她吞服了许多安眠药都没能入睡,烦躁至极,她点燃了烟。其实自从做那个梦开始,她就没再抽过烟。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