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我买了樱花饼回来哦——”
少年的声音飘来时戛然而止,无挥刀的手一怔,她缓缓回首,对上一双愕然的蓝眼睛。从那双玻璃般的眼中倒映出彼时的惨状。
月影浓稠,灯火稀疏。地上流着恶臭的血,黏稠得踩在脚下像胶水。蓝发少年浑身沾满紫色的安无,在血泊中蜷缩成一团,他向无伸手,不断摇头,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地喊:“不要杀他!无、求你、不要……”
而无的刀尖直指一个畸形的肉瘤妖怪,它口中不断重复:“缘一……缘一……”
伊达意不知道妖怪是谁,无知道,夜斗也知道,这只妖怪就是愿器,“缘一”是它生前的名字。
神器一旦知晓了自己的名字,便会被妖怪蛊惑,为了生前的执念跨过一线,成为妖怪。
夜斗已是第二次经历神器的背叛,第一次是一个叫“樱”的女孩,他喊出了“樱”的名字,导致她成了妖怪。
而愿器的名字,是父亲喊出来的。
他笑眯眯地摇着扇子倚靠廊下注视这一切。
就是他从夜斗口中问出了愿器的名字,他说愿器不愿听从于他,这种没价值的东西不需要存在于世。
是父亲害夜斗成了这副模样。
是父亲让愿器死了第二次。
全都是她仰慕的父亲所为。
无的目光透过妖怪,凝望那个惬意的男人。
她的刀在一片凌乱的心声和夜斗的哭喊中挥了下去。
挥刀的那一刻,她想起了自己似乎对夜斗说过,她不会再站到夜斗的对立面去。
这一句话是她的幻觉吗?
不管是不是幻觉,她也要保护夜斗,哪怕被他仇恨。“斩。”
无数道锁链束缚住肉瘤妖怪,在她话音落下时应声爆炸。
愿器被斩的那瞬间,夜斗痛苦地嘶吼着,随即倒地,两眼的眼泪不停。他就这么死死盯着无,她向他走去,伸手想擦拭他脸上的血,被他沙哑的声音遏制。
“滚啊!”
无顿了顿,强行将夜斗背了起来,他挣扎着喊道:“我不是求你了吗!为什么还要杀他!”
“他不死,死的就是夜斗了。”
“那就让我死好了啊!”
“我不想看到夜斗死。”
“……为什么偏偏是你,我恨你……”
夜斗说完,无力地倒在她的肩背。很快,她的后背被一片眼泪浸湿,后脖颈开始刺痛,被夜斗身上的安无所传染。
她忍着刺痛,咬牙将夜斗放置在和室,为他打来一桶水泼在他身上。见到他身上的安无溃散,她才去又打了桶水去自己的和室中净身。
“无,我可以进来吗?”
一阵叩门声响起,隔着门他的心声飘来,还是两男一女。
“OO现在还是不要进去吧,无可能在处理特殊情况。”
“啊?能不能说清楚点?”
“就是夜斗身上那个紫色的,像云一样扩散的叫安无,它的传染性很强,能够在人、神和神器间传播。目前只能用水来净化,太多的话,水也净化不了,只能死了。”
“所以刚才是怎么回事?”“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那个屑老爹喊了愿器生前的名字,导致他变成了妖怪,刺伤夜斗。夜斗不愿意杀了他,结果无动手了。”
无定定望着门外,用干净的布帛擦拭身上的水渍,手掌不自觉地攥紧。
夜斗因为她杀了愿器,说他恨她。
那他们呢,会怕她吗?会讨厌她吗?会离开她吗?
她重新穿上和服单衣,匆匆拢紧领口,走到门前,离他们的声音更近。手放在门前,没有急着拉开,也没有回应伊达意的话。
“夜斗也是个傻孩子,唉,这一家子都被那个屑老爹pua了啊!看着无的表情,我都心疼死了可恶!真想穿进游戏里给那个爹一个大逼斗。”
“OO,你怎么能这样?”
“什么意思OO,想要我的手术刀下次怼你心上吗?”
“不,我的意思是,一个大逼斗怎么够,起码要降龙十八掌吧。”
“话说无怎么在里面待这么久,孩子不会想不开了吧?!”
“OO放心吧。这个家虽然爹是pua大师,哥是叛逆少年,姐是斯德哥尔摩患者,但无不一样,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家庭的不对劲。”
无听到这,眼睛睁大了些。
“一直都知道,但没有做出改变也是因为缺少让她改变的契机。”
“哈?什么契机?”
没有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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