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一块空草地,发现后面已没有人,肖玲才停了下来,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大口喘着气,等匀好气,抬头看向何甜和肖珏。
发现何甜比她好不到哪去,整个人跑得都没了力气,早就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像小狗般不停的哈气,好看的丸子头,因为狂奔,大部分头发已散落下来,披散在脸颊边,看着有些狼狈。
也就肖珏还好,口罩遮着看不出累的样子,还有体力扶着她,眼神透着关切。
肖玲和何甜眼神对视了一秒,你看我的狼狈样,我看你的疯癫样,谁都没比谁好,看清对方的‘惨状’,愣了一秒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过后,何甜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妈呀!长这么多,我还是第一次被城管追着撵。”
肖玲伸出手,比划了个二字,“我也是第二次。”她想起昨天的情况,心有余悸地说,“第一次吓得我逃的时候腿都有些抖。”
现在已经没有腿抖的感觉,想笑又想哭,心里还有些莫名的悲哀和羞愧,其实她也想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心大的何甜没有肖玲这些心思,她眼睛落到她受伤的手上:“你的手都受伤了,接下来几天先别编了,养一养伤,等伤好了再说。”
顺着她的目光,肖玲抬起手看了看,伤口看着吓人,其实还好,比起以前干活时受的伤,这都不算什么。
她笑了一下说:“不用,这点伤不算什么,大概是很久没编织草编动物,手一时还不适应,等长出茧就好了。”
长出茧就好了?何甜想想那个过程都替肖玲感到疼。在学校时,她练跑步脚上也长过茧,那是需要磨破了皮,流出了血,然后结成了痂,最后才成茧。
何甜想劝肖玲不用这么拼,可以歇一下,但是看到她那张没有多少血色的脸,还有身上洗的有些泛白的衣服,她想劝却实在无法开口。
脑海里出现晋惠帝的那句‘何不食肉糜’。
唉!看来只能回家问问妈妈,有没有什么其他方法保护肖玲受伤的手,最好能让她干活时不那么疼。
“何甜,你看这就是我这种底层人的生活。”肖玲苦笑地说,笑容里透着对命运的无奈,何甜一看就是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孩,与她这样的人不一样。
何甜神色一僵,眼神有些慌乱就像是她做了什么错事般,无措地问:“你会因为这个就不和我做朋友吗?”
肖玲摇了摇头,“怎么会。”一直以来都是她被人嫌弃的那个,今天何甜这样说,肖玲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何甜听到后,眼睛弯成了腰果状,开心地笑着说:“肖玲你不知道,我喜欢你,你很好,你很棒,真的,你很真实,我要和你做好朋友。”第一次听到一个人这么直白的夸奖她,眼神真挚而认真,肖玲忍不住伸出了手。
何甜一把握住她的手,两人对视,流露出只有她们自己才能懂的眼神,几秒后,肖玲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元,“给,这是你今天的劳动所得。”
看着她手里的两张百元大钞,何甜摇了摇头,没有接,“这我不能要,昨天说好了,我是来帮你的。”
肖玲塞到她手里,劝道:“那不行,怎么能让你白辛苦一天呢,给,拿着。”
“肖玲,如果真要这么说,那你怎么不说那些都是你手工编的,不能这么算啊。”何甜推了回去,又说,“你知道的,我不是为了钱,如果你觉得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明天中午继续请我吃馄饨,或者请我吃一碗面吧。”
经过几个来回的你推我拒之后,肖玲实在没辙,收起手里的钱,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简单的话,“谢谢。”
见她不再坚持,何甜松了一口气,与她挥了挥手,“你坚持明天继续,那我陪你,肖玲明天见。”
转身的时候看到口罩弟,这是何甜自己暗地给肖珏取得新名字,想到这个外号就让她乐得见牙不见眼,也朝他挥了挥手。
“明天见。”口罩弟,嘻嘻。
肖珏这一次倒没有鼻孔朝天,看到她和他说再见,眼睛里竟然还闪过一丝不好意思。
虽然一瞬即逝,却被何甜敏锐地捕捉到,何甜忍不住捂住嘴偷乐了起来,眼睛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平心而论,其实这个口罩弟人还是挺不错的,不哭,不闹,勤快,又知道心疼姐姐。
这个时候,她完全忘了中午和他闹得那段不愉快,哼着小曲,一步三跳,往回家的方向跳。
她有些羡慕肖玲有个弟弟了。
太阳已西下,何甜头顶上方有一大片火烧云。
红彤彤的晚霞,一个姑娘脚踩在大片郁郁葱葱的草地上,哼着欢快的小曲,一步三跳地消失在肖玲的视野里。
肖玲和肖珏就这么站着、看着,等到她的背影慢慢化为一点,直至消失,肖玲才拍了拍手,对肖珏说:“走吧,天色不早了,咱们也回家吧。”
肖珏点了点头。肖玲看了看他的神色,“其实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嗯。”肖珏又点了点,过了一会儿,他说,“姐姐最好。”
肖玲笑得眉眼弯弯,“肖珏。”
“嗯?”
“肖珏。”
“嗯。”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