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土路走进村里,矮土房的墙壁爬满了爬山虎,叶子逐渐褪去了绿色,绿色、黄色、橙黄色甚至红色的叶子,色彩斑斓,倒成了破旧矮房墙上独有的装饰。
村子中央有一大片空地,这是小孩们最喜欢呆的地方,每到傍晚,总能看到小孩成群结队在空地里嬉戏玩耍。
空地上,现在就有几个小孩在玩滚铁环,站在这,肖玲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童年。
正值深秋,空地上晒着各色吃食,有晒豆角干,有晒南瓜干,也有晒大白菜,还有的人在空地上支起竹竿,晒着棉被,晒的时候多拍打拍打,借着日头,多晒晒,棉被就会松软暖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太阳的味道。
村长陈国瑞家正对着空地,大门敞开,家里养的鸡站在门口歪着脑袋时不时探一下头,然后又悠闲自在的走到墙角处,刨一刨泥,翻一翻土,看看有没有虫子给自己加个餐。
村里的人见到肖玲回来,个个热情的和她打招呼,有的还邀请她去她家吃饭,仿佛一切如昨。
肖玲微笑地站在空地上,看着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这个村里的每一座土房,每一个人都深深地烙在她最深处的记忆里。
这一刻,肖玲觉得相比大城市的喧嚣,她更喜欢家乡的宁静。
“走呀,回家,你这孩子,怎么走到家门口了,反而像走不动道了似的,站在门口发呆。”大妈妈李秀萍笑骂起来,自肖玲回来,她便一路上琢磨着待会儿家里该烧什么菜,给孩子好好补补,孩子在外遭罪了,浑身上下本来就没几两肉,现在看着又瘦了,怪可怜的。
村长家现在除了村长夫妻之外,也就两个小孩,是儿子的小孩,村长有一儿一女,儿子和媳妇到外地打工,长年不在家,两小孩就留在家让村长夫妻俩帮忙照顾,女儿嫁到邻村,很少回来。
“虎子狗子,回家吃饭了。”肖玲对着空地上的孩子喊,这俩孩子便是村长家的。
肖玲出现在村里的时候,虎子兄弟俩正和小兄弟们玩得起劲,压根没注意到肖玲,现在一听肖玲的声音,转头看到肖玲站在那等他们,嘴都咧到耳朵根,扔了手里的铁环,立马朝肖玲奔了过来。
一边跑,一边欢快地叫:“姐姐回来了,噢,姐姐回来了。”
虎子兄弟俩欢快的叫声感染了肖玲,她不自觉眯起了眼,嘴角上扬,开心地笑了起来,整颗心都被阳光洒满,快乐从心底溢出。
兄弟俩也算是肖玲看着长大的,感情深厚。
“姐姐给你们带了小鸡腿,你们洗洗手来吃。”肖玲弯下腰对一眨眼便跑到眼前的兄弟俩说。
“嗯嗯,”又是一阵风,兄弟俩往家中院子里冲。
院子里有一口人工打的水井,狗子年龄小个矮,够不到压水井的杆,他就屁颠屁颠去取水盆,将水盆放到下面接水,虎子两手抱着压水杆,整个人跳起向下使劲,压水杆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几下后,清澈的水就流淌下来。兄弟俩接好水后,蹲着身子洗手,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都没有下去。
两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连肖玲给的鸡腿,兄弟俩都在谢过后,手牵着手到桌子边,小声商量着吃。
肖玲和大妈妈说,“虎子和狗子真懂事。”
“可不,爸妈不在身边,兄弟俩想不懂事都难。”大妈妈感慨道。
是呀,穷人孩子早当家。
像虎子狗子这样的留守儿童在农村司空见怪。
守在家里,靠那一亩三分地能赚多少钱,能糊口就不错了,家里小孩要养,老人要养,这还不算生病或出意外,如果家里出现一个重病患者,那简直不敢想。
所以农村里中年人、年轻人都会出去打工赚钱。
唉,还是因为当地没有多少就业机会,像她不也是这样,如果当地有工作可找,就不会跑到C市去了。
大妈妈见肖玲神色都暗淡了下来,知道说这个太扫兴,立马转了话题,“我现在去炒几个菜,你想吃什么?尽管说,我去做。”
肖玲环住大妈妈的肩膀,语气轻柔,“家里烧什么我就吃什么,好久没吃您烧的菜了,在C市时我可一直惦记着你烧的饭菜呢。”
李秀莲想了想厨房里有上午买的一块豆腐,还有昨天从地里摘的大白菜,挖的土豆。
那块豆腐就炖自家晒的梅干菜,家里今天没买肉,但是家里有腊肉呀,刚好,土豆丝炒腊肉,再炒个醋溜白菜,菜少,量可以做多点。
现在傍晚肉铺里也没什么肉了,晚上就将就着吃点,明天一早她就去割些肉回来,再买几根筒骨,给肖玲补补。
肖玲撸起袖子,准备给大妈妈打下手,大妈妈拦住她,“就这几个菜,哪用的上你,难得回来一趟,你就好好歇着。”
这是大妈妈疼自己,肖玲环住李秀莲的肩膀,笑着说自己想和她说说话,便跟着进了厨房。
大妈妈在烧饭时,她在边上递个菜,拿个东西,陪在她身边和她聊天。李秀莲是村长的老婆,村里人的情况大致她都了解,又是个健谈的,这会儿已经从村里高叔家儿子高军在七月结婚了,对象是相亲认识的,一直聊到李奶奶这大半年里得了两场感冒,身子骨明显大不如前等等村里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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