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严确实在那边有几个好朋友。”容砚与语气温和,转头笑问她:“今天玩的开心吗?”
近乎讽刺。
严知希抿唇,没回话。
她好不识趣。
容砚与笑了声。
“是乐宜自作主张,怕你在外不习惯。既然有朋友在外面就好,先出去吧。在旁边的中厅等我,我晚点来找你。”
他姿态客气疏离,一派清风明月的做派,不必多问,任谁都能觉得他是关心后辈的恩师。
周遭看似不关心这边,都在与李乐宜热切交谈,实际上眼观鼻鼻观心。
严知希也配合着,表情淡然,但隐藏在侧面抓手机的指骨已然泛白发青,浑身上下有十分不自然的颤抖。
呼吸短促,但胸脯起伏挺明显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受人尊重的严大小姐,亦或者是雷厉风行的严总监、严馆主,再怎么说,那张清伶而充满攻击性的脸,也让旁人对她有所顾忌。
而后,严家破产,她不得意更加谨慎内卷,或有或无的工作也被她重新珍视。
曾经她有摔桌翻脸的底气。眼下,明明知道容砚与就是故意的,就是在大庭广众下羞辱她、规训她、把她的自尊踩在脚底嘲弄、又或者架在火上烤。
严知希深吸一口气,那张刻板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笑意。
她说:“好的,老师,那我先去外面等你——”
“小严——?”
自外而来的女声明艳动人,喊着笑意和惊喜,却让严知希浑身气血翻涌,瞬间僵在原地。
“小严,你在这儿啊,砚与说你在外面,我还出去找你呢,”
她走进来,拉着严知希的手,那张浓稠美艳的脸上笑意盈盈,伸手抱住了她:“回来了怎么也不和老师说呀?老师真的好想你——喔!”
她被温舒琳抱了个满怀。
假装闲聊的满桌人看到此刻,都忍不住抬头茫然的看向来人,不是说容砚与对学生很生气吗?他的妻子怎么态度这么好?
严知希……她只感觉女人浑身馨香盈软,抱着自己非常用力的诉说思念。
那一瞬间,在刚才受的委屈似乎都有了出口。
鼻尖微酸,严知希僵硬的抬手回抱,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的搭在女人的侧腰,声音微哑:“——温老师。”
“怎么回事啊,你们这么安静?”温舒琳终于松开严知希,转而面向所有人。
随后她明媚笑道:“老公,要不是我今天真来了,我可又要错过和小严见面了!”
她过分美,艳色过重过浓,白金色轻薄开衫轻浮盈盈而动。
裸.露出大片雪白泛红肌肤,欲的太躁动,举手投足间都勾魂摄魄,满桌目光被吸引。
容砚与微微张口,正准备回答时,正厅外又曼来懒散不耐的一道清越嗓音:“——温舒琳,你哪儿去了?”
怎么直呼大名啊,谁啊。众人疑惑,还有点微妙的不满。
在这场艺术节芙蓉会上,哪怕是投资商大佬,也要给行业内最顶级的两位老师面子。
但严知希听到这个声音,愣怔片刻。
“哎呀。”温舒琳下意识摁了下严知希的手,笑眯眯地对大家说:“今天各位真的很幸运哦,有位神秘的顶级大帅哥陪大家吃饭喔——”
严知希下意识看了眼温舒琳:“——是小谢总?”
温舒琳还没来得及惊讶她怎么知道时,外面那人就已经踏进来了。
“我说,你们这届芙蓉会,办得真的很一般啊。”
男人西装革履,长腿轻迈,笑容特混。话是对温容两人说的,眼神却直截了当落在严知希身上,锋利直白。
“让老婆来参加这种活动,真的很受委屈啊,我说。”
谢大少爷亲临芙蓉会这件事,瞬间惊动了整场国际博览会。投资商和各界名流人士纷纷涌来,哪怕毫无目的,也要敬杯酒以示尊重。
谢逢青坐在最高中心位,笑容散漫,来者不拒。
原本的正厅也把重心完全交换在谢逢青身上,容砚与和温舒琳作配,一众人高兴又惶恐。
谢逢青到来,无疑是给芙蓉会贴金。
但他来的太突然,众人压根没做好准备。
“舒琳姐,所以谢大少爷为什么来了啊……”
温舒琳刚与某位上海的投资商交谈完,此刻饮下未尽的酒,笑眯眯道:“他说呢,太久没见到我了,想找个地方叙叙旧。我想起附近不就是帆船酒店?就回来了。”竟然是如此?不过也没错,毕竟这可是温舒琳啊,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她吧……哪怕她已经结婚了。
这番话把所有人都说的浮想联翩,严知希就在温舒琳身后,自然听的一字不漏、清清楚楚。
她情绪有点低落,此刻沉默地坐在一旁,虽然在一张桌子上,但与谢逢青隔山隔水。
【Tks:。】
【Tks:不来,跟我,打个招呼?】
很熟悉的句式,严知希却先抬头看了一眼谢逢青。
他笑容迷醉,一如既往的桃花眼勾人,身旁花团锦簇,李乐宜正欢脱灿烂地围绕在他身边笑,其他人也凑在他们旁恭维献好。
谢逢青似乎也被元气少女说的话逗乐了,笑的很好看。他眉骨是非常冷硬的,此刻,却有片刻松动,十分鲜活生动。
随后,她缓慢打字。
【yan:温舒琳是你带来的。】
【yan:谢逢青,你调查我?】
那边手机震动,谢逢青拿起,李乐宜嬉皮笑脸,凑过去就想看——
严知希皱眉。
【Tks:老婆,你说话真难听。】
【Tks:夫妻之间,本该坦诚。】
严知希打字速度飞快。
【yan:谢总,我自认为我们是十分友好的合作关系,毕竟我从未过多干涉你的私生活。】
【yan:也请你尊重我的私人感情。】那边……谢逢青直接把手机熄屏,盖在桌面上,浑然不在意。
严知希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被人揭开遮羞布的难堪凌虐着她的感知,外人只见她坐的端正清伶,实际她浑身僵硬微抖。
随后,谢逢青起身,笑容散漫地与温舒琳交谈几句,越过人群,离开了。
此刻,严知希才像突然抽了一口气,缓慢松弛下身子。
单手撑在桌子上,平复心情之际——
“擦擦。”
白色丝巾萦绕非常浓郁的清冽沉香,露出来的指骨干净、泛冷带青、骨感清晰,自上而下的,那眼神冷淡。
严知希……她知道,此刻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跟我走。”
“还有事,走不了。”
“温舒琳会解决,严知希。”
“你是疯了吗,谢大少爷?”
他们之间,对峙相来平淡而激烈,声量非常正常,没有刻意放大和减少,语气平静到周遭根本意识不到刚才他们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眼见投射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连温容两人都忍不住对视一眼——
谢逢青平静地看着她,随后,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笑容温和。
“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吵架吗,严知希?你知道的,我不在乎公开与否——老婆,这场芙蓉会,你让我很失望啊。”
这声老婆也照样没有任何收敛,严知希听的心惊胆战的看周遭神色但立刻!又被谢逢青掐着下颌转过来。“如果你不希望更多人听见我们的对话,我希望你现在就跟我走,可以做到吗?——”
眼见他又要吐露那两个字,严知希立刻起身,“走吧,谢总。”
周遭只觉云里雾里,有人说:“怎么了怎么了严知希怎么了?”“谢总和严知希这么熟吗?”“小谢总怎么握着严知希的手?”“卧槽摸下巴了?!”“啊他们……他们什么关系啊??”
严知希烦躁,百感交集,她甚至不敢回头看那人,她知道那人一定在看自己。
但谢逢青回头看了。
他拉着严知希的手放在自己西装臂弯,笑容散漫勾人,坦坦荡荡,对容砚与和温舒琳点头示意——
人,我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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