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低声说道:“殿下息怒,这些只是奴婢的猜测,没有实证。安南二王子敢如此,应该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那些被活捉的刺客应该是死士吐不出什么来。”
晋王脸色肃然,眼眸低垂,缓步走到窗前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摩挲腰间的玉玦,沉思良久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此事莫要对外透露一个字。”
“是。”半夏应声退下。
半夏从清远堂出来回到房间,坐下倒了杯水,双手喝捧着水杯,静坐着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情绪在这一刻无所遁形,所有的从容淡定,不过拼命伪装的面具。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小丫头的呼喊声:“半夏姐姐在吗?”
半夏蓦然回神:“我在,怎么了?”
“姐姐,有人托我给你送东西。”
半夏深吸一口气起身开门,看见外面站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小丫头把一个食盒递给她:“这是您弟弟给您的。”
半夏接过食盒,眉心轻蹙:“我弟弟?”天冬这会不是在香樟胡同吗?
小丫头肯定道:“是啊,外院徐先生身边的洗砚给我的,说是您弟弟给您的。”说完忖度着半夏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是吗?”
半夏心下了然,微微一笑:“没错。”
小丫头顿时眉眼舒展,半夏拉着她进屋给她拿了块麦芽糖并些果子,小丫头高高兴兴一蹦一跳的走了。
半夏回屋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碟子桂花糕和一碟豌豆黄。掀开食盒下一层,里面赫然放着两个巴掌大的瓷瓶,一白的,一个青的。上面还各贴着标签,一个是红花油,一个是白药。
半夏一下子就认出瓷瓶上的标签是徐怀瑾的字迹,那这些东西是谁送的也就确定无疑了。
半夏坐下来,拿着那两个瓷瓶看了许久才放下,然后看向一旁的桂花糕和豌豆黄。半夏拿起一块桂花糕轻咬一口,浓郁的桂花香钻入口鼻,淡淡的甜意由舌尖蔓延开来,原本翻腾的心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房间内,徐怀瑾拿着本书却许久没有翻动,正愣愣的出神。看见洗砚从外回来,连忙起身向前:“怎么样?她如何?”
洗砚回道:“公子放心,林姑娘一切安好,听说连点油皮都没破,咱们那些药算是白送了。”
徐怀瑾心下一安:她没事就好。中午时,洗砚一脸急色的从外头回来,说半夏在外面遇到了刺杀,徐怀瑾正在写字的手不禁一抖,墨迹污了整篇字。将笔随手一丢,就忙扯过洗砚细问,这才知道半夏在东直门大街遇险的事。
听完,徐怀瑾抬脚就要往外走,被洗砚拼死拼活抱腰拦住:“公子别去,危险,殿下已经派人去救援林姑娘了。”
“放手。”
“我不放,你又不会武,公子不能去。”
徐怀瑾怎么也挣脱不开,最后还是以自伤为威胁,洗砚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松开手。
徐怀瑾出了王府,就直奔东直门大街,等他到了时,沈姜已经带人把半夏救了回去。徐怀瑾又连忙赶回去,不知半夏情形如何,只能假托天冬的名义将东西送了进去。
如今听闻半夏平安无事,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自嘲一笑,还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晋王来到蘅芜苑,容华公主在晋王妃安抚下已经已经平复了下来。晋王又劝解几句就要送容华公主回宫,容华公主本就是微服私行,若是一晚上不回去,那这事肯定就瞒不住了。
晋王亲自护送容华公主回宫,交到惠妃手里才去向庆元帝禀告。庆元帝听闻容华遇刺,龙颜震怒,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行刺公主,简直是把皇家的脸面扯下来踩在脚底下。
晋王又把李闳偶然路过,救了容华的点点滴滴一一道来,庆元帝脸色由怒慢慢转至幽深。等听闻晋王说还抓到了几个活的,沉声吩咐交给昭狱审讯。
香樟胡同里,天冬还站在院子里,半夏走后天冬就如泥雕木塑般站在那一动不动。只不停的在心底问自己,我真是因为害怕将来自己会庸碌无为,担心纤云将来会后悔跟自己吗?推开的纤云到底是因为自己的懦弱自私,还是为了纤云着想呢?
他与纤云一同长大,看着纤云从稚嫩的女孩长成温柔娴静的少女,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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