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他人仍是不解,徐怀瑾解释道:“世人皆知缝制棉衣,棉花必不可少。可要是将这冬衣显露于人前,并世人知晓除了棉花,还有别的物件什能用来制作冬衣,届时棉花无可替代的地位被打破。”
“半夏姑娘的意思,就是要用那一两万件冬衣,使那些棉商们就会知道,朝廷不是一定非他们手中的棉花不可。要让他们意识到囤积的棉花,极有可能会砸在手里。棉商们必定会因此惶恐不安,从而攻守易位。”
“可那些棉商也不是傻子,梁王更不是,他们要是知道我们手中的羽毛,根本不足以制成三十万件冬衣。只要他们硬挺着,我们不也无可奈何?”沈姜问道。
徐怀瑾冷笑道:“知道了又如何?如今那些棉商空前团结,不就是因为断定朝廷终归会收购所有的棉花,他们越是团结一致,越是能利益最大化。”
“可现在有了那一两万件冬衣,再加上户部库存的棉花,就注定了有些棉商手中的棉花要砸在手里。商人的嗅觉最是灵敏,只要稍微透露点风声,必定会有棉商闻风而动。只要有一个棉商松动了,其他棉商就越发的惶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
“奴才明白了,这就是戏文里说的合纵,到那时就是那些棉商求着咱们买了,价格也得由咱们来定了。”陈永一脸激动的说道。
“区区商贾之流,也敢兴风作浪,不知死活。”晋王眼底闪过一抹锐利。
显然晋王心底早就憋了口恶气,堂堂天潢贵胄被些商贾欺压,这回要让这些人知道,他有银子,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命赚。
“陈永,把谢延叫过来。”
陈永应声而去,不一会领着谢延回来了。
“参见殿下。”谢延拱手道。
“立刻派出人手,秘密去各地搜罗鸟雀家禽的羽毛。半个月内,本王要看到三万斤羽毛。这件事再办差了,本王这晋王府是容不下你了。”晋王沉声吩咐道,
谢延心头一颤,连连保证:“殿下放心,臣绝不敢再出差错。”
“只是…不知殿下要那么多鸟禽的羽毛是…?”谢延微微抬头觑着晋王的脸色问道。
“有什么问题再说,抓紧时间吩咐下去。”晋王见谢延不赶紧去安排,反而问东问西的,面露不耐。
“是,臣这就去安排,这就去,臣告退。”谢延慌忙退出清远堂,快步回到公房,连茶水都不及喝一口就急召各位主事。
“半夏。”
“奴婢在。”半夏屈身回道。“让针线房半月内,重新赶制一件冬衣,务求精美细致。”
半夏眨了眨眼,试探性问道:“殿下想进给陛下?”
晋王点点头:“不错。”
徐怀瑾心思一转,笑道:“殿下英明,这冬衣保暖轻便胜过棉衣貂裘,理应献给陛下以表殿下赤子之心。更何况由我们放出的消息,那比得上从宫里头传出去的更让人信服。”
半夏会心一笑:“奴婢明白了。”
半月后,奉天殿
庆元帝端坐上方,文武官员分列站立。兵部右侍郎何勄出班有奏:“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准奏”
“今秋巡视九边,朝廷早有恩旨要为边关三十万将士发放棉衣,按以往惯例十月底便要启程,可臣听闻户部如今尚未拨付钱粮着手此事,不知是否属实?”
庆元帝恍若不知:“梁卿家,可有此事?”原户部尚书五月份已告老还乡,晋王力荐现户部右侍郎梁端,接任户部尚书。
梁端出列:“回禀陛下,户部早于数月前就已足额拨付钱粮,用于采买缝制冬衣一应所需之物和招募人手。臣实在不知,何大人所言之事从何说起。”
何勄急忙道:“陛下,臣…”
“陛下,臣有本启奏”晋王突然出声,截断了何勄的话。
“准奏。”
“蒙陛下信任,委命臣秋巡九边,又着臣户部学习行走。臣虽资质愚钝,可这些时日下来也是收获良多,所以臣便向梁大人请命揽下了冬衣一事。臣可以作证,梁大人所言非虚,三十万件冬衣确已在赶制当中,届时定能如期送往边关。”
晋王话音刚落,朝中不少人脸色顿时变的古怪,梁王不屑的的瞟了眼晋王,看着晋王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中暗自冷笑道:看你能装到何时。
何勄道:“可据臣所知,户部并未大量购入棉花,不知晋王殿下,打算如何去缝制那三十万件棉衣?”晋王意味深长的看了何勄一眼,淡淡道:“何大人对户部的事,还真是明察秋毫啊”
何勄抿唇道:“此事关系到边关三十万将士的福祉,微臣忝为兵部尚书,自然会额外多关注几分。”
晋王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不咸不淡的说道:“满朝诸位公,要都如何大人这般忧国爱民,真是社稷之福。”
晋王话锋一转问:“何大人既然严密关注此事,那可知棉商们囤积居奇,趁机哄抬棉价,如今市面上的棉花一律作价二两银子,竟是去年数倍有余。”
知道的,不知道的,此刻都装作不知,齐齐露出震惊之色。
何勄眉心一跳,不知道晋王突然提起这个干嘛,硬着头皮说道:“此事,臣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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