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胸口仿佛要跳出来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下来。半夏打量着四周,这屋内的设置简单却不失雅致,摆放的梳妆台表明这是女子的房间。半夏欲起身,扯到了左臂的伤口,立刻疼的她面目狰狞。
柳姨娘的丫头坠儿,这时进来了,惊喜的发现半夏醒了。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过来按住半夏:“姑娘快别动,你的手臂刚换了药,可千万别乱动,回头又把伤口扯开了。”
半夏失血过多,又昏迷了一天一夜,水米未沾牙,本就浑身发软,刚刚又扯到伤口,钻心的疼痛,让半夏又无力的倒在床上。扯着坠儿的袖子,声音沙哑问道:“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这里是夏府,是我家五少爷把你带回来的,当时你受了重伤,晕倒在了路边。”
坠儿一边说着,一边扶半夏躺好,见半夏嘴唇干的发白起皮,转身去倒了杯水:“姑娘睡了一天一夜口渴了吧,先喝口水。”半夏就着坠儿的手喝了水,干涸的冒火的喉咙立刻舒服了许多,虚弱的笑了下:“多谢姐姐,姐姐怎么称呼?”
坠儿笑道:“当不起姑娘一声姐姐,姑娘就叫我坠儿吧。”
“坠儿姐姐。”
坠儿笑了笑,说道:“姑娘饿了吧,我去给姑娘拿些吃的过来。”
“麻烦坠儿姐姐。”
不一会,坠儿用托盘端着一碗白粥并几样小菜回来。跟着进来一个身着石青色杭绸直裰的男子,和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
坠儿放下托盘,对半夏说道:“我家姨娘和五少爷,听说姑娘醒了,来看你的。”
见半夏挣扎着要起身,夏翎连忙道:“姑娘当心伤口。”坠儿连忙上前,扶半夏坐了起来。
半夏知道面前这个男子,就是坠儿口中救了自己的五少爷,对着他点头致意,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又对着柳姨娘道:“多谢夫人。”
柳姨娘略带勉强的笑了笑。
夏翎点头还礼,温声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在意。还未问姑娘怎么称呼?哪里人氏?”
半夏不敢吐露真实身份,便按来益州时编造的身份道:“小女名唤白霞,荆州人氏。”
柳姨娘上前一步,语气中带一丝迫切的问道:“那姑娘怎么会孤身一人,重伤昏倒在路边?看姑娘穿着,也不像平常人家的女儿,不知姑娘是…?”
半夏回道:“不敢欺瞒夫人,我是荆州盐商沈家的侍女,跟随我家少主人来益州贩盐的。谁料途中竟遭遇了强盗,这才重伤昏倒在路边,若不是公子搭救,我早就命丧黄泉了。也不知道少东家现在怎么样了?”半夏说着就哭起来,表现出一个遭遇不测的寻常女子的反应。
柳姨娘听完,心底才松了松,继而心疼起半夏的遭遇。走到床边坐下,握着半夏的手安慰道:“你一个弱女子,能从强人手底下逃生已是万幸,现在安心养伤才是要紧。”
坠儿也在一旁劝道:“姑娘快别哭了,你家少主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不远处的夏翎定定的看着半夏,好一会才挪开目光,没有言语。半夏实在不善于撒谎,她的这番话看似合理其实都是漏洞。其一,她既受了伤,那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从强人手底下逃脱的呢?其二,她为何没有跟在他家少主人身边?反而是孤身一人倒在了路中央,她家少主人身边总归会有护卫,肯定比她独自一人要安全几分。
夏翎愿意相信她是有难言之隐,才不愿吐露真相,可也不愿无辜卷入一些是非之中。施恩莫望报,救她一命已是全了仁义,心中打定主意,等她稍稍好转便让她自行离去。
夏翎看了眼半夏,嘱咐坠儿好好照顾她就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夏家大少爷夏栩,夏翎站定恭敬的行礼问候:“大哥。”
夏栩玩味的笑道:“五弟啊,我听下人说你从外面抱了个绝色美女回来,可真是好福气啊,不过出了趟门,就有这都等艳遇。”言语间意有所指。
夏翎脸色顿时涨的通红,急忙解释道:“大哥误会了,是那姑娘受伤昏倒在路边,我才将她带回来,事急从权而已。我与那姑娘之间清清白白。”夏翎知道瞒不住,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传成这样,平白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那自己可真是百死莫赎了。
夏翎正色道:“还请大哥慎言,我是男子没什么,可女儿家的名声何等重要,岂容半点非议,大哥不该如此。”
夏栩被夏翎一通教训,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拉下脸说道:“呵,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你自己其身不正,倒教训起我这个大哥来。亏得五弟还读圣贤书,怕是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吧。”说完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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