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不禁疑惑道:“那就奇怪了,这几处市盐司盐收,随人口增长而略有增长实属正常。可是既然益州盐收大减,若是原先去益州的盐商转而去了别处,那其他地方市盐司的盐收,就应该此消彼长大增才是,现如今只是略有增加,这实在有些矛盾。”
“而且商人都逐利而为,既然盐商最开始决定来益州贩盐,那一定是事先有过考量、比较。大周市盐司盐价由官府统一定价,影响盐商选择哪处市盐司,只剩路途远近这一因素。若非益州有变,盐商都突然改变既定路线,去往别处市盐司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要说大周的盐商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想成为盐商得先拿到朝廷统一发放的凭证—盐引。而盐引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你得有一定的信誉,不能为富不仁,遭老百姓唾弃。还得一位有些名望的人肯为你做保,再通过官府的审查,你才有资格向朝廷交一笔钱,通过赎买的方式才能拿到盐引成为盐商。
盐商才有资格去市盐司买盐去向外兜售,而后官府还要抽取收益的十分之一课税。
这样看来盐商似乎被朝廷压榨的很厉害,但其实和盐商赚取的利润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前面也说了盐作为生活必需品,是完全不担心销售问题的,即便盐商将从市盐司购入的盐翻倍出售,买盐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所以只要能拿到盐引,就可以躺在家里,等着天上往自家院子里下钱雨。人们提到盐商都知道,连他们家的看门狗都比别家的胖。既然不愁销路,盐商往往都是就近进货,不会舍近求远去往更远处,不仅劳心劳力,还徒增成本。
晋王深深的看了半夏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益州有人贩卖私盐,才令官盐卖不出去,他们好大的胆子”晋王平静的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怒火。
半夏道:“奴婢不敢妄加揣测,但凡事有因才有果,益州的盐收逐年减少,肯定是有个由头。”单凭猜测,半夏一时也推断不出是何原因,不过益州的盐业被掺了沙子是肯定的。但要说是私盐,半夏心里却隐约觉得不一定是私盐,因为大周对买卖私盐处罚极为严厉,最轻的也是抄没家财,流放千里,严重的直接菜市口见。所以私盐贩子一般都是小打小闹,而且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而益州的盐收是逐年减少,去年更是少了十多万两银子,如果真是私盐,那这个私盐贩子实在猖獗。
半夏已经点出了益州的盐业出了问题,晋王自会派人去查证,就不是她操心的了,她现在要操心的是另一件事。
再有几日便是纤云及笄之日,她们自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更何况纤云和天冬已有了婚约,实打实的一家人了。虽然对于那婚约半夏有些疑虑,但不管怎样纤云都自己的妹妹、亲人。
半夏知道古代女子的及笄礼非常重要,她不想因为家中没有长辈,就让纤云的及笄礼就这么含糊过去。所以半夏早早向陈永告了假,在纤云生辰前一天就了回家,预备纤云的及笄礼。
纤云生辰这天,半夏早早的起来准备给纤云做个蛋糕,天冬也起了个大早,天上还是繁星点点,就去到厨房坐在灶台前帮忙烧火。
半夏看了眼天冬,手里一边忙活着,一边试探性问道:“天冬,你和纤云的婚约…你是什么想法?”天冬怔愣了一下,明白姐姐是问什么,一时耳朵发热,结结巴巴道:“什…什么想法,我…我们已有婚约,不就那么回事嘛。”天冬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半夏板起脸,瞪了他一眼,“这是什么话,刘叔让你跟纤云定亲是无奈之举,是怕让刘家人有机可乘。眼下没了这些麻烦,你心里对纤云究竟是否有意,而纤云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天冬愣愣的盯着炤肚里的火苗不发一言。
半夏无奈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你和纤云一起从小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们之间肯定是有感情的,可这是什么感情呢?亲情,还是男女之情,两者是不一样的,前者是兄妹,后者才是夫妻。”
天冬低着头,扣着指甲,闷声道:“姐姐,我会对纤云好的,一定会对她好的。”
半夏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欺负纤云,凡事你也会挡在她前头。可你们如果成亲,纤云要的是丈夫,而不是哥哥,你要的是妻子,也不是妹妹。两种不同的感情,对应不同的关系。你要清楚你心里对纤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不要误了自己,也误了纤云。”
半夏见天冬半天不说话,知道他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两人都还小,就算要成亲也还有几年,可半夏担心二人就这么稀里糊涂下去,将来成了家,却发现自己跟对方只是兄妹之情,那真是一整个悲剧了。
刘秀才让他二人定亲只是权宜之计,现在在京城根本就没人知道这纸婚约的存在。纤云心思敏感,细腻,半夏怕她多想,只好从天冬入手,正视他们的关系,彼此心中所想。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