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夫人温声说道:“瑾哥儿,祖母知道你孝顺,可你也不用每天都来陪着我这老婆子,你还年轻,要和年轻人多在一处玩才好,多和臻哥儿出去走走。”
徐怀瑾给徐太夫人夹了一筷子菠菜,平静的说:“我每天来祖母这蹭饭,祖母嫌我烦了。”
徐太夫人笑道:“你天天来陪我,祖母高兴还来不及呢,可祖母也知道瑾哥儿大了,有自己的事,你陪了祖母这几日了,也够了,明日就自去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徐怀瑾看着徐太夫人慈祥的面容,心头一酸,说道:“那明日,我来陪祖母用晚膳。”
徐太夫人笑着说:“好,祖母等着瑾哥儿来。”然后扭头吩咐一旁的珍珠:“听见了,明天三爷来用晚膳,让小厨房备一道松鼠桂鱼。”
晚上徐怀瑾让洗砚去知会唐胤臻,明日同他一起去沁兰苑。
次日晌午,二人收拾妥当就来到了沁兰苑,两人都是玉树临风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一进入沁兰园就引得众人频频注目。
文辰彦走过来拱手道:“唐兄,徐兄,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唐胤臻和徐怀瑾拱手还礼,文辰彦将二人引见给其他人。唐胤臻交友广泛,又出手大方,豪掷千金,此次会试成绩更是亮眼,所以在一众举子中颇为出名,刚才他一进来就有好几人认出了他。
相比之下徐怀瑾就低调多了,他上一次出彩还是三年前中举,在家闭门守孝三年,都快被众人遗忘了。这次以会试第五名的成绩,才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只是他从不参加诗文集会,所以都没人认出来他来,经文辰彦介绍,众人这才知道他就是徐怀瑾,苏州府一众学子之中会试成绩属他最好。
不管是真心结交还是有心攀附,两人身边不一会就围绕了一大群人,谈诗论赋,相得甚欢。
其中有一人,头尖额宽,看到徐怀瑾的身影眼神一下变得幽深。此人名叫朱良,和徐家一样祖籍徽州,要说这朱家和徐家之间的恩怨,那是小孩尿床,说来话长了。
徐家和朱家都是徽州人,而且都是茶商,正所谓同行是冤家,在徽州时徐家就处处压朱家一头,后来徐家出了徐二爷这个读书苗子,徐老太爷一咬牙搬来了京城。朱家三爷朱良在读书上也有些天赋,朱家不甘心永远被徐家压着,也举家迁到了京城。可到了京城,徐家不仅还是在生意上压朱家一头,在改换门第上也快朱家一步。
朱三爷还是秀才时,徐二爷已经是举人了,让朱老太爷每每想起就恨的牙根痒痒,徐家就是朱家的克星。后来徐二爷意外身亡,朱三爷却中举了,朱老太爷更加认为是徐家妨碍了朱家。
朱家自此不仅处处与徐家作对,在徐怀瑾中了举人,徐老太爷大摆宴席之时,特意送了一份贺礼,三尊福禄喜神像。
福禄寿喜本是四神,朱老太爷单单只送了福禄喜三尊神像,独独少了寿,这不是讽刺徐二爷短命、诅咒徐怀瑾短寿吗?
这样的日子送上这么一个缺德冒烟的贺礼,徐老太爷气脸色发青手直哆嗦,当场砸了三神像,要不是徐家众人拦着,徐老太爷恨不打上朱家门去,自此朱徐两家算是结下了死仇,不死不休的那种。
说来也怪,那朱良自从中了乡试就踌躇满志的参加会试,可惜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朱三爷成了朱三老爷,年逾不惑还是举人。朱老太爷本想着朱良能够中进士彻底压过徐家,可惜直到去世也没看到,只得抱憾而终。
朱良在被父亲年复一年殷切和失望的眼神反复鞭打中,对徐家可谓恨之入骨。徐怀瑾中举时朱良心里就跟被醋汁浸泡了一样,而如今徐怀瑾中了乡试名次还如此靠前,他心里已经是被毒汁浸泡了。
看着徐怀瑾和另外几人正相谈甚欢,朱良走过去故意拔高了音量说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徐家三郎吗?这会试之后再没露过面了,今儿个怎么来赴宴了,也亏的文家面子大,不然我们今天还没这个荣幸见到徐三爷呢。”这话明摆着说徐怀瑾看人下菜碟,看不起一般读书人,不愿意参加这一般的文会,可是文家的宴会就欣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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