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大勇激动的盯着齐穆,声音颤抖道:“末将领命。”半夏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大周海防能在备倭军的护卫下平安至今,也算祖宗有德了。
备倭军上下居然从不操练兵事只知屯田,所谓的士卒实际上,早已成了将领们豢养的农奴,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又听闻齐将军下令备倭军停止屯田,恢复操练。想在短时间内,将一群只知屯田的农夫,操练能制服汪洋大盗的成强兵悍将。半夏嘴唇紧抿,心底持悲观态度,不过对备倭军来说却是件大喜事。
当天,他们就看到饭食再不是从前那照得出人影的粥水,而是结结实实的干饭,且不限供应。将士们先是不敢置信,而后就欢呼雀跃的像过年。一个个抱着碗,眼睛直直的盯着饭盆冒绿光,蹲在那犹如丧尸般,只知道把饭往嘴里扒,几乎看不到他们有咀嚼的动作。两三千个仿佛生来就带着饥饿记忆的人,狼吞虎咽的场面既吓人又辛酸。
接着阎大勇带着备倭军就开始操练,可他忘了,那些人早已习惯田间劳作,对于操练军阵,完全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他们在操练时,动作稀稀落落不说,还各种偷奸耍滑,极尽敷衍了事。阎大勇忍无可忍的抓了几个刺儿头杀鸡儆猴后,境况也没有丝毫好转。
阎大勇本以为备倭军将士,都是如他一般渴望杀敌报国,建功立业,可事实却是大相径庭。在这群备倭军看来,当兵不过混口饭吃而已,你给了口饭吃,那就听你的。至于是屯田还是操练都无所谓,只要能偷懒那就是占了便宜。
如此操练一个月后,其结果显而易见。备倭军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军痞样,演练起军阵松松垮垮,毫无杀气可言。可每到开饭时,一个个却是如狼似虎,他们的胃好似无底洞般永远也填不满,很快便粮草告罄了。
所幸月前齐穆就上书禀明庆元帝实况,请求朝廷拨付钱粮。庆元帝听闻备倭军因屯田而荒废兵事,也为之震惊。
之前也曾收到各地奏本,言说当地军伍因屯田而懈怠兵事。可因为军队屯田由高祖皇帝创立,乃祖宗家法,不可擅动。加之国库已是入不敷出,若废除屯田,如何去养活那些将士,考虑到这些,庆元帝将所有上报屯田弊端的奏本都留中了。却没想到备倭军因屯田已是到了名存实亡的地步,震怒之余,立即遣人押送粮草赶往兴化府。
这天,晋王等人正在议事厅商议,半夏侍立一旁。
“这一个月来,备倭军停止屯田专心操练军阵,即便不能脱胎换骨也总该有个架子了。可事实是,现在的备倭军依旧士气低迷,军心涣散,与一个月前相差无几。”齐穆不无失望摇头。
“卑职无能。”阎大勇单膝跪地,羞愧的抬不起头,先时他还替备倭军叫屈,可备倭军的表现却狠狠扇了他两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齐穆沉默良久,郑重道:“如今看来,靠备倭军剿灭倭寇难于登天,为今之计唯有另起炉灶,组建新军。”
阎大勇惊慌的抬头看向齐穆,组建新军那备倭军怎么办?
晋王颔首道:“本王赞同齐将军组建新军。备倭军的表现有目共睹,已是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一栋腐朽的屋子与其修修补补,倒不如推倒重来。”
梁王却与之意见相左:“话是这么说,组建新军可不是一两天的事,倭寇却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备倭军虽然力有不逮,可相较于新招募的兵卒总归强些,齐将军三思而行。”
阎大勇满眼哀求道:“请将军再给备倭军一个机会,卑职一定让他们严加操练,决不会再叫将军失望。将军若不信,卑职愿立下军令状,只求将军不要舍弃备倭军。”阎大勇虽然深恨他们不争气,可也不忍心看着他们就这么被舍弃。备倭军的将士们才刚吃上饱饭,要是就这么被舍弃怕是又要落回从前的日子,且再无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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