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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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支援的福州备倭军状况也好不到那里去,军纪涣散,战斗力低下不说,他们虽然没有和倭寇真正交战,单看到兴化府军民的惨状,就已是吓破了胆。指挥使吴庸被押解进京问罪,福州备倭军暂有副指挥使阎大勇统领。

齐穆视察福州备倭军时,看到将士们眼里流露出的那深深恐惧,心头一阵无力,可以想象这群人上了战场与倭寇交战,怕是比兴化府备倭军强不到那去。

“将士们对倭寇竟是畏惧至此,已是到了谈倭色变的地步。”衙署内,齐穆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脸上是浓浓的忧虑。

“当务之急是要重振军心,将士们对倭寇心存畏惧,尚未交战就已落了下风,等到真与倭寇交手,只怕是兵败如山倒。”晋王面色凝重,一针见血,点明要害。

梁王瞟了晋王一眼,说道:“依本王看,近年来倭寇虽常有侵扰,却是大多是小打小闹,并未大举进犯,所以备倭军常年只是于沿海地带例行巡视。长此以往将士们疏于操练,海防日渐松懈,以至于倭寇来袭,备倭军应对不力。此时重整军纪,严加操练才是第一要务。若是有必要,当杀一儆百,以示警戒。”

齐穆听完沉默片刻,看向一旁的阎大勇“阎指挥,你对这里的事务更加熟悉,你来说说看”

阎大勇站在一旁听着晋王和梁王的话,低着头,脸色沉重,蓦然被齐穆点名,猛然抬头,像是下定决心般,心一横拱手道:“回将军,两位殿下说的虽在理,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备倭军军心涣散,面对倭寇畏敌如虎。且长年疏于操练,此时若对上倭寇实难有招架之力。可依末将之见,备倭军最大的问题,在于备倭军早已是虚有其表,将士们说是兵实际上与民无异,他们只是比普通百姓多了那层皮罢了。”

阎大勇苦笑道:“梁王殿下刚刚说备倭军疏于操练,何止是疏于操练,将士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连刀枪都没摸过。”

众人骇然,齐穆厉声问:“你说清楚,此什么叫将士们连刀枪都没摸过?”

“自从朝廷推行军队屯田以来,户部拨付的钱粮一年比一年少,到现在只有不足三分之一。没有钱粮,将士们只得大肆开垦屯田,哪里有空闲去操练。更何况屯田所获,也不过勉强饿不死而已,长期忍饥挨饿哪能经得住操练。诸位巡视时也看到了,将士们个个面黄肌瘦,试问这样的备倭军,如何去与如狼似虎的倭寇搏斗?”阎大勇声音沙哑的低吼,他祖父辈开始就是备倭军,看着备倭军成了今天这副模样,阎大勇满心苦楚。从前是学得文与武,货与帝王家,投身行伍凭的是一腔忠勇。可如今却是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要不是实在没了活路,谁愿意来当这个丘八。

而说到这,就不得不提高祖皇帝制定的一项举措,军队屯田。

高祖皇帝揭竿而起打天下时,自然是队伍越庞大越好。可等大周立国后,天下太平,那庞大的军队所需开支就成了朝廷沉重的负累。这时高祖皇帝创造性的提出,让军队将士们于驻地开垦屯田,一来因为连年征战,田地大量荒芜无人耕种,二来军队也可以借此自我补给,降低国库开支,一举两得。

开始时,这项举措确实是创举,不仅使全国迅速恢复生产,还缓解了财政压力。

可随着时间推移,原本的军队屯田早已变了味道。因为军队屯田本就是为了让军队补足自身,所以屯田所得钱粮都是自留自用,这就导致将士们累死累活获得的钱粮,最后大多落入了将领手中。至于那些屯田的士卒,只要饿不死就行了。而且为了最大获益,将领就会最大程度压榨手下士兵,让他们去屯田,哪里肯浪费时间让他们去操练。就这样,备倭军虽然还挂着军队的名头,可士兵们实际上早已是只知禾麦不知刀枪的农户了。

而朝廷见各地屯田搞的热火朝天,下发的钱粮自然是一再压减,到如今已经是所剩无几了。再加上如今国库空虚,京营的钱粮不敢动,边军的不能动,那像备倭军这样的,还能有钱粮拨付下来,已经是天上下红雨了。

阎大勇说道心酸处,八尺大汉几次哽咽落泪,其他人尽皆面色凝重,屯田之弊他们也略有耳闻,只是不知竟已经演变到了这个地步。

齐穆不禁一声长叹:“高祖皇帝早年间的创举竟是崩坏至此了。”说着神情陡然一变,目光如电看向阎大勇,厉声道:“即日起,备倭军停止屯田,恢复操练。本将闲赋这些年,依据从前与倭寇对战的经验,研发了一套军阵,让将士们按照此阵法加紧操练,敢有懈怠者,军法从事。另外恢复将士们的一应供给,所需钱粮本将自会上书,向朝廷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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