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双手背在身后松了又紧,沉声道:“如梁王殿下所言,倭寇随时有可能再次袭击,备倭军可能抵挡倭寇攻势?本将是可以给备倭军机会,倭寇可会给我们机会?本将受命围剿倭寇,就务必要将倭寇斩草除根,使我大周今后免受倭寇侵扰。在备倭军身上本将看不到希望,唯有别觅他法。”
阎大勇神情颓然,嘴唇抖了抖却说不出话。
这时一个卫兵进来禀告:“禀将军,朝廷下拨的粮草已达,押运官徐大人在外候见。”
“快请。”齐穆心底一松,前几日军需官禀告,称按现在的消耗,粮草勉强再能撑十日,如今总算是来了。
不一会卫兵引着军需官进来,半夏微微一怔,怎么是他?
来人一身玄色官服,风尘仆仆却难掩其灼灼风华,正是徐怀瑾。
徐怀瑾的目光在室内迅速滑过,经过半夏时,蓦然与之对视,许是徐怀瑾的目光过于温柔和煦,半夏心底没由来漾起一丝微澜。
“下官湖广清吏司主事徐怀瑾,参见两位殿下,参见齐将军。”
“徐大人免礼,一路辛苦。”齐穆抬手虚扶道。
徐怀瑾笑道:“下官应尽之责,不敢道辛苦。陛下命下官送来粮草五百石,这是户部牒文,请将军过目。”徐怀瑾从袖中掏出牒文奉上。
齐穆接过牒文,大致扫了一眼后递给副将,让其去验收入库,又让吩咐整治宴席为徐怀瑾接风洗尘。
宴至戌时方罢,清冷月辉下,半夏独自一人来到海边漫步。夜晚的海边宁静而神秘,耳边传来阵阵海浪声,放眼望去,海面上除了一点月影,漆黑一片,整个世界仿佛都空了。
突然,远处有一点光亮朝着这边而来,等走到近处,半夏才看清是提着灯笼的徐怀瑾。
半夏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宴席散后,听闻你来了这边,便来寻你。”徐怀瑾回道。
半夏又问道:“你怎么来了?”
“嗯?”
半夏意有所指道:“押送粮草虽紧要,可你乃户部主事,怎么会要你督运粮草?”徐怀瑾笑了笑,说道:“为了这趟差事,也是费了番周折。”顿了顿又道:“你我二人在安南时患难与共,如今我又怎能弃你于不顾呢?”
徐怀瑾漆黑的眼眸在这样的月色中,温柔的不像话,看的半夏一阵心惊,连忙别过头,不自然的转移话题:“你来此要待多久?”
徐怀瑾眼角带笑道:“我陛下任命我为此次平倭军需官,自然要随大军一起得胜还朝,你们何时回京,我便何时回。”
两人并排走着,闻言半夏扭头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道:“朝廷既然拨付了粮草,那就应当是知道了此地备倭军境况,你可知晓?”
“略有耳闻。”
“那你可知,这里可是随时可能遭遇倭寇袭击,你还要待着这?”
徐怀瑾笑道:“你能待得,我为何待不得?徐某虽是一介书生,百无一用,却也不惧生死。”
半夏无奈道:“你是没看到,备倭军是何等散漫,虽名为备倭军,实际不过一群乌合之众。靠他们是决计挡不住倭寇的,更别提剿灭了,在你来之前,齐将军已决定另外组建新军。”
说着轻叹一声:“来之前,只当要应付倭寇的狡诈和凶悍,没想到最先要解决的问题,倒出在了备倭军身上。”
徐怀瑾来时也知晓了一些,却没料到会这么严重,沉声道:“备倭军,竟到了这种地步?”
半夏苦笑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而且备倭军不过冰山一角,大周各地如备倭军这般也不知凡几。”
徐怀瑾面色凝重,屯田弊端他也早有耳闻。此次得知备倭军因屯田荒废军事以至于战力不济,只觉荒谬至极,却不曾想已到了要组建新军的地步。
一叶落知天下秋,由备倭军可见各地驻军屯田已是沉疴已久,积重难返。军队屯田乃高祖皇帝所创,至今百年有余,要动摇此制绝非易事。
徐怀瑾正沉思默想,突然听到半夏一声轻喝:“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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