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课试考诗赋、经义,论、策,试题不多,都在一张考卷中,半天时间刚好。
陆居澜和往常一样作答,思绪毫不间断,下笔飞快。别人抓耳挠腮的试题,在他这里却是理所当然的简单。
出了学斋后,一片嘈杂惊走了枝头的鸟雀。学子们向来都有在课试后讨论的习惯,有时论得激烈了,饭也顾不上吃,一些疑问处,便拿去问先生。
这次的课试对陆居澜来说是平常,但对其他人来说,却多了几丝看热闹的意味。
什么热闹?近半个月来,书院共同的话题可不就是那慕怀清。一个穷书生突然变成知州的儿子,还托知州的关系进了天下闻名的书院,明晃晃的登梯子上树——攀高枝。
这种好事不是人人都能艳羡得来的,艳羡得多了,就不免带了几分嫉妒,下意识总盼着别人摔下梯子来,变得和自己一样才好。
现在课试过后,学子们暗地里都在猜测慕怀清考得怎么样。
“我觉得他看起来不会差,这几日先生问过几回,他都答得出来。那天晚渔先生还特地出了一题问他,先生向来不夸,但从表情来看,应该还可以。”
“课试结果还没出来呢,谁知道他学问到底怎么样,说不定只是运气好,先生都问到他会的。”
慕怀清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众人近日挂在嘴边的人物了,就算知道,也只会一笑而过。
这次课试她做的还算顺畅,只是经义最后一题还有些疑问处不甚理解,她便去听雨斋问商先生。
商先生是讲经的,枯瘦的一个小老头,总爱笑,一笑起来就没了眼睛,是以比起章先生要平易近人得多,来听雨斋的学子也是排了一茬又一茬。
她等了许久,总算才等到。
几个学生中,有一个叫叶誊玉的,所问和她差不多,他们便一起听先生讲。
直到三日后,课试的结果才出来。
三日后,学斋外摆着一个红漆木架,由上至下排了甲乙丙丁,数十个木牌晃晃悠悠挂成四行,每个木牌都写了名字。这是书院的课试结果。
木架周围聚集着许多人,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瞧,瞧见了的,倒吸一口凉气。“慕怀清的名字挂在甲等第一!”有人惊叫出声。
这下学子们挤得就更热闹了。
“怎么可能?他才刚来书院!”
“陆师兄呢?”
“陆师兄挂在她后面。”
“假的吧!”
他们大多数都觉得慕怀清是个没学问的,就算有人觉得慕怀清学问尚可,也想不到他居然能拿甲等第一。要知道,往常挂在前头的可一直都是陆师兄。
不少人又想起来他来书院第一天就占了陆师兄的位置,纷纷猜测那究竟是巧合,还是他隐晦地在跟陆师兄宣战。
慕怀清本想待人散后再看的,可这动静,不用看都知道了,自己得了甲等,名牌也挂在了第一的位置上。
说实话她还有些意外,毕竟自己从小跟在爹身边,爹教什么,她便学什么,身边无人可以参考。
既知结果,慕怀清不再停留,往思源斋用晚饭去了。
陆居澜从不看课试结果,因为自信,所以没必要看,若是来了,那也是霍澄几个拉着来的。
只是今日的学斋未免太热闹了些,陆居澜远远地就停下了脚步。
霍澄回头:“老陆,你怎么不走了?”
“人太多了,前面怎么回事?”陆居澜见那么多人挤作一堆,本想让他们自己去看的,突然就听见一句惊天动地的哭喊。
“怎么可能会是慕怀清啊,我的三十文钱!”陆居澜心中隐隐猜到什么,皱眉往木架走去。
霍澄几个连忙跟上。
众学子见陆居澜过来,声音小了下去,自觉让出一条道。
陆居澜停在木架前,只见慕怀清三个字赫然排在他前头,当即变了脸色,又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眉头愈皱愈紧。
前些天晚上几个人还在奉香楼讨论这慕怀清是野鸡还是凤凰,今天他就拿了甲等第一。
陆居澜是猜到慕怀清聪明过人,但没想到他会连自己的名次也挤下去,打从自己进书院来,这还是头一回。
霍澄挤进去看,也是惊掉了眼珠子,再三看过才确认自己是真的没有看错:“原来慕兄这么厉害啊!”
赵知行现在已经不得不承认,慕怀清确实有点墨水,只是自尊心还在作祟,板着张脸什么也不肯表露出来。
周近野笑道:“待我寻个时机,还得去请教慕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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