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好喝吗,戏好看吗?”他带着怒意,尖酸刻薄地落了这一句,凌空跃至屋顶上,落在她身畔,这才发觉她早已将脑袋磕在酒坛子上睡着了。
他心下松了口气,横抱起她,稳稳落地。
她手头一松,怀里的酒坛顿时滑脱落地,发出脆响,裂成数道碎片,骤然的巨响,更惊醒了她的梦。
她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睛,看他将自己丢去床上,掖了掖被褥,便出门去清理碎瓷片了。
屋子里没点灯,仅有一点月光漏下。
她眼前朦朦胧胧,脑袋里更是一团浆糊,却闪过无数陌生画面。
她捶了捶脑袋却是越发闷痛,掀开被褥起身,摇摇晃晃朝外踏去,倚着门框看着他忙活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急切轻喊了一声:“师砚。”
那身影顿时滞了一滞: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她垂着头微微摇了摇,睫毛翕张:“或许,你还挺有名的,我从前似乎听过,只是……记不清了。”他归拢好碎片,便步去她面前,答道:“酒喝多了脑袋疼,记不清就别想了。”
她醉倒在他怀里,朦胧呓语如清泉流淌:“师砚,我真的好像在哪儿听过你。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惯会倒打一耙,是你不记得我了。”
她闭着眼睛,摸索着抚上他的脸颊:“这里,好像缺了一条疤……”
他的心慌乱得很:
“若是有一道疤,你可看不上我。”
她摸着他的脸庞,脑袋疼得厉害,眉头更是皱紧了,却拼命抓着那一丝蛛丝马迹,穷尽一切去钻:“我好像真的,真的记得你。你,好像……好像……是……”
他慌:“我不是。”
她钻:“你好像是……”
他接着慌:“你记错了。”
她接着钻:“是那个……那个……”
他更慌:“我……我不是我不是。”
她幽幽一笑:“是我前夫哥。”
“……”
“前夫哥,嘿嘿。”
她出了口气,松快一笑,浓醉着随意拍了拍他的脸,话语也颠三倒四起来:“前夫哥,你想回头……也没机会了。”
“哦,因为你有新欢了?”“不止哦。”
她嘿嘿一笑,推开了他的怀抱。在昏暗漏光的屋内,她闭着眼睛,跌跌撞撞地扶着能触到的一切,脚步又碎又乱,如舞剑一般:
“因为我要死翘翘了,要……死掉了。死……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就是挂了,噶了,嗝屁了,就是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我梁惊雪了。但是没关系!我,会死在山野烂漫里,来年,和花一道盛开!”
“蝴蝶是我,我是蝴蝶。”
她像夜里飞来的蝴蝶扑撞着门窗,凌乱地飞舞。
他拉住她乱挥的手臂,又牢牢揽进怀里:“不会的……不会的,那个冬天我陪你熬过去了,你现在好好地活着呢。什么都别想。”
她的脑袋胡乱蹭着他的下颌:“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贪欢一晌,我……知足啦。”
他拍着她的背,看她蹭得乱七八糟,蓬松凌乱的发髻,哄着:“好,知足姐,睡去吧。”
她在他怀里拱着:“我以后睡着的时间多着呢,不急……这一时。”
他安抚道:“不睡便自己躺躺,我若是在你房里,再被你二姐撞见了便真成衣冠禽兽了,我先出去了。”
“那我和你一起出去。”
“不怕你新欢吃醋?”
“不怕,他是个笨蛋。我骗他了……他也发现不了。”
他心头微微一紧:“你骗他什么了?能跟我透露透露吗?”
“我,我骗他,骗……骗……”
她的脑袋靠着,话说不全,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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