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黑衣人将刀横于梁雪回颈上,冷声道:“乘风镖局还真是狡猾多端,一面拖延,一面派人去搜解药。”
梁父一看两个女儿皆被挟制,颈上横着明晃晃的大刀,登时慌了,顾不得四肢发软,提刀便要上前,秋娘紧紧拉着他的臂膀,他却还要上前,秋娘又复低声道了些什么,他这才将信将疑放下刀来。
柳叶心急如焚,提枪上前:“你放我妹妹!否则今日便叫你们有来无回。”
“口出狂言。”
年轻些的黑衣人轻巧道:“你挑一个救吧,待会还要去洗劫戴家,还得扛金子,两个人太多了,我们也扛不走。”
柳叶回头看看梁父梁母,二人皆是不言,只看着他,他又回头看看李焉识,李焉识面无表情,亦是不言。再看看亲娘,杜叔,梁雪离,众人脸上神情莫可名状,一言不发,似乎将一切生杀大权皆交与他手。
这样的氛围很奇怪,可他顾不得奇怪。
场面瞬间凝滞,他脑子昏昏沉沉,更是心乱如麻。
梁雪回视死如归,分毫不惧项上长刀,冲他喊道:“我梁雪回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叶子哥你别管我,你救阿惊啊。”
梁惊雪挠了挠头,这才反应过来:“啊?呃……那……那,那叶子哥你救我二姐啊。”
柳叶心如重石锤击,只觉脑子要被炸开,撕成两半一般:“我……我,都是一起长大的妹妹,我怎能救一个放弃另一个!”
梁雪回凄凄落下泪来,道:“岂止是妹妹呢,你打小便喜欢阿惊不是吗?如今阿惊带了心上人回来,你若不救她,掰回这一局,与她岂非再无缘分了?”
柳叶攥紧长枪,满目苦痛:“不,不是……”
挟持梁惊雪的年轻黑衣人在她耳畔低声道:“小叶子喜欢你?我怎么不知道?”
梁惊雪低声回应:“啧,你看戏就是了。你刀也架得太松了,太假,往脖子上再来点儿。”
梁惊雪扭过脸,大声对柳叶道:“叶子哥,你喜欢我啊?我怎么不知啊,诶呀错过错过。早知如此,我便不闯荡江湖了,留在家里好了。”
年轻些的黑衣人高声问道:“看来你是准备要我手里这个了?”
“不,不是,两个你都不能带走!”柳叶惊慌喊道。女黑衣人道:“真是贪心,姐妹两个都想娶,乘风镖局也送你如何?快选!”
梁雪回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被沾湿了,滚下热泪来:“叶子哥,你别管我了……”
柳叶心口宛如被绳子束紧,胸闷得发痛:“阿回,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我怎么可能……”
女黑衣人催促道:“磨磨唧唧,我只要一个,你再不选,另外一个我就杀了!”
(“你师父可以啊,这话一出,你看叶子哥汗都出来了。”她低声对身后黑衣人夸赞道。
那人道:“你家李将军怎么一点儿反应没有?”
她抿着嘴拼命压着笑道:“他看出来了呗,方才偷偷冲我呸了一口,你看,那小气鬼如今正瞪着你呢。”)
柳叶心乱如麻,嘴唇哆哆嗦嗦,双目不知该看何处,攥紧长枪的掌心更是出汗,滑腻得握不住:“我……我,我选……”
(黑衣人低声对梁惊雪道:“他若是选你该怎么办,你今日不白做这戏了?”
她眼睛盯着二人,悄声回:“怎么可能选我,他跟我二姐两个人互相暗恋好些年了,我左耳朵听他啰啰嗦嗦,右耳朵听她扭扭捏捏,还不能说出来,我这些年都快憋疯了。”)
柳叶猛然抬起头来,似是下定了决心:“我选阿惊。”
梁惊雪正暗暗偷笑着,闻此一言,瞪大了眼睛,急了:“叶子哥你别玩文字游戏啊,你选我死还是活啊。”
柳叶定定地看着落泪的梁雪回,道:“阿回,我知道,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你那么出众,那么骄傲,追你的人那样多,什么富家公子,官宦子弟,举人才子,比比皆是。我不过是个趟子手,怎么配得上你。我不敢说,喜欢这两个字说出来,我怕会让我离你更远。我就想当你的兄长,像守着镖局那样一直守着你,守你一生,阿回。”
他杵着长枪,挪着腿走近几步,直视着她的双目,从未如今日这般坦然:“如今落此境地,我只想问你一句,我若愿与你共赴黄泉,你可会嫌弃我?”
梁雪回定在原地,含着泪,忽而笑了,一颗泪珠滴在前襟:“真笨。”
(“你二姐也看出来了?”
“这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话,你不懂。”“诶,我倒是很想懂,只是没人陪我懂。”
“李焉识又瞪你了。”)
杂乱脚步声直冲镖局大门而来,众人皆向大门望去,不过几声巨响,镖局大门忽被冲开。
两队持着火把的官兵径直冲入,纷纷拔刀。
为首官兵大喝道:“放下武器,交出人质!”
“误会误会!我们应急演习呢。”梁惊雪撇开脖子上的大刀,赶紧上前道。
她身后的黑衣人也跟着跑上前,当即拉下面纱露出脸来,赔笑道:“官兵大哥,一场误会。”
柳叶杵着枪上前,睁大了眼睛:“二呆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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