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时,迷迷糊糊间她梦见小时候。
梦境与现实交错,梦里在一片鲜花盛开的草坪公园里,五岁的岑旭蹲在地上徒手挖泥土,温邵岚和白繁珍还年轻,二人穿着清爽凉快的夏日短袖。
温邵岚第一次教温白骑自行车,白繁珍在一旁拍手鼓励,她忐忑不安的握着车把手,谨慎观察着前方。
她渐渐越骑越稳,开心又紧绷的一颗心乱跳,咧嘴笑着向身后二人炫耀。
两人身影却消失殆尽。
她再转过头,前方赫然冲来一辆燃着熊熊烈火浓烟的大卡车向她袭来!
白繁珍瞬间抱紧她!温邵岚伸手将两人紧紧抱在怀中,随着剧烈车撞击的响声和毁天动地的鸣笛声,温白被巨大黑暗覆盖压倒,宛若被困废墟中,浑身不得动弹。
耳旁只响起男孩无助的哭声。
“温叔...白姨...白白......”
她忽然惊醒睁眼。
床边坐了个人,是傅揚清隽的身影。
是梦!
她出了一身汗,浑身湿透,此刻垂眼,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紧紧捏攥着傅揚的手!
温白欲抽回手,手却有些不得动弹,她才觉傅揚温热的手掌带着些力度,她欲挣脱间,肌肤摩挲间带出细腻的触感。
天色微暗,屋里只亮了盏落地灯,昏暗光线缀着窗外阴霾微雨的暗天,夜风悄然而至带着青草气息潜入屋里。
傅揚静静盯着她看了片刻,才拿耳温枪测量温度,再次伸手抚摸额头最终确认,然后松了口气。
“36.7,降下来了。”温白伸手打开台灯,光线明亮后,傅揚神色如常,只是暖黄灯光下,生硬刚劲的立体五官被柔化轮廓,倨傲疏离的气息变淡,一冽雪松清竹气息给不露情绪淡然的他,添了份平静感。
但眉目浓烈张扬,身型颇具线条力量感,分明又是鲜衣怒马的不羁少年。
温白纳闷,怎会有这样的人,将两个极端的元素集于一身,又调和的如此自然。
傅揚看她一切正常后,敛目放松,才发觉自己一直紧握着她的手,立马松手解释。
“你梦魇了,我进来叫醒你,被你拉住。”
手上覆盖的温热渐渐淡化,温白攥紧手尴尬一笑。
“谢谢你。”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傅揚竟然一直没走。
是担心她又烧起来吗?
浑身汗粘的难受,温白准备起来吃点东西去冲澡,傅揚早有预料,投涤两条冒热气的毛巾递给她,转身出了屋子。
温白也知道感冒忌讳洗澡,只能作罢拿毛巾浑身擦拭一遍,又换了套短袖短裤的睡衣。
出了屋,餐桌上俨然摆着一个巨大黑色保温纸盒。傅揚正站在餐桌前垂头解开丝绸制的带子,像在拆蛋糕盒似的。
饭香味儿阵阵弥漫房间,温白鼻子尖,一下就闻出是傅揚带她吃过的馆子。
粥里菜丁各色浮动,模样精致,入口味道浓郁鲜香。小凉菜清淡可口,温白一碗下肚,暖意涌入心头,顿觉浑身舒畅。
她记得傅揚喜欢口味略辣些的炒菜,今天却没有,他给自己也点了份一模一样的清淡菜粥。
温白发现傅揚行动略有微缓,左腿有些不灵敏,夹了筷子菜进碗里,问。
“听说你前两天腿伤了,好些了吗?”傅揚嗯了声,转移话题。
“好多了。你......很喜欢配音?”
突如其来的岔开话题,温白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看。
退烧后一顿饱餐有了力气,因为傅揚提及,温白把自己遇到了和父亲声线很像的男人和傅揚声情并茂的讲了一遍。
“刚好岑旭懂这个,不谋而合,就一起创办社团。”
说到‘刚好’这个词,傅揚耳尖微动,眉梢微扬,眼底几乎不可察的悦色,如石子投湖,波澜水面很快平静。
他扬起的嘴角在咀嚼中也不易察觉。
”原来是这样。”
温白发现傅揚还点了上次她爱喝的汤,舀了碗汤,刚喝完又咳嗽两声,之前被足球猛力撞击的后背还有些淤青未消,肌肉被拉扯酸痛的很,她没忍住龇牙咧嘴不断痛咳。
傅揚发觉不对,问她怎么了。
温白平息了剧烈咳喘,笑了笑。
“不碍事,就是之前去操场找你没找着,让球砸了后背,猛力咳嗽肌肉拉扯到了。”
傅揚却因此色变,脸顿时阴沉下来,声音冷了个度。
”谁?”
但温白当时背对着,根本没看到人。
她想了想,忽然语气酸溜溜地阴阳怪气。
“你主动邀请做校队经理的Grace不让我找你,我偷溜进内场才被球撞了。”
傅揚喝完粥,先是眸色冷冷的嗯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而后忽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反问。“我邀请她?”
温白见他这么问,有些心虚,轻描淡写地。
“我听你班里同学这么说。”
傅揚闻此,仿佛回忆起什么烦心事,不耐烦地。
“她很烦。”
看着他的态度,温白心里突然窃喜。
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
饭后,因明天刚好放假,傅揚照顾她很久,出于客套感谢,她邀请傅揚在家里坐坐看电影。傅揚把拼了一半的赛车模型放在鞋柜上,没有拒绝。
在征求温白意见无果后,傅揚选了部电影,两人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里优美的画面。
温白觉得两人晚饭后一起看电影有些暧昧,但此刻傅揚的陪伴,像暴雨后湛蓝放晴的天,让她滋生出期待彩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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