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寄望以为事情会出现转机,但最后仍是事与愿违,宋宝清的死亡依然排除他杀,但根据警方最近的调查,发现了他的银行账户里确实有不明钱款往来,结成了逻辑链上实质性的证据,宋宝清被证实参与钱货交易。
至于其他,无人问津。
不过,姜寄望带去的线索虽然没能还宋宝清的清白,但勤哥却被重新调查,因为涉案金额巨大,很快警方顺着他又锁定了贺彬,贺彬这个老实人被爆出来的时候,项目部的人再度大吃一惊——
这人还真是里子都烂完了。
贺彬没有勤哥心理素质那般好,很快就招了,当然,根据姜寄望多年央视破案电视剧的经验,也不是没怀疑上头有人弃车保帅,不过那也不是他能调查出来的了。
事实还真如他所猜那般。
贺彬一被带走,勤哥就知道自己难以脱身,内心煎熬,整日奔波想门路,但上头的人却明里暗里不打算保他,要推他出去顶罪。
他在崔家镇混了这么些年,老婆孩子都在身边,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法脱罪,等自己进去,上头的人要逼死他们跟踩蚂蚁一样容易,没有办法,他只能答应下来,给孤儿寡母打点,最后拿钱买自由。
按照唐老大的指使,勤哥去镇上取钱,送老婆孩子回老家避风头,顺便给手下分一分,拿钱回去安抚家人,然而还没走到约定地点,就看到熟悉的人影从马路对面一晃而过。
“哥,那不是姜寄望么?”小弟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妈的,就是这小子捅出来的!”
周日不值班,姜寄望搭食堂大妈的三轮去镇上拉水,顺便去麻将馆看看正帮人看场子的池忆,这片区又接了两个工程,听说还要修广海市的第二个机场,人气突然旺了起来,麻将馆生意火爆得不行,连崔家镇的旅馆和饭店都变多了。
姜寄望没注意到勤哥,正指挥小卖店的人把水放在车上,自己去柜台开票,斜地里却突然飞来一片黑云,他感觉到脑袋懵了三秒。
嗡——
血顺着额角流到眼睛里,他抬手一抹才反应过来被人袭击了,本能推倒货架上的东西,撞开发呆的路人,冲了出去。
回项目部的路上是成片的农田荒地,人家要整死他都不需要找地方埋,他不敢回头,只能往镇子深处进,他不信大街上一个正义的人都没有。
事实确实有正义天降,不过,并不是没搞清楚状况的路人,以及看清楚追人的是勤哥那帮人后怯场的工人,而是池忆。
池忆帮麻将馆里的人订餐取餐,在附近听到有人议论,越听越像姜寄望,于是立刻抄了过来将他护在背后,一脚踹翻路边的遮阳伞。
巨大的钢铁支架向后倒,挡住了就快扯住姜寄望脚步的手,也拦住了勤哥手下二度挥过来的棍子。池忆扫了眼姜寄望头上的伤,脸色阴沉,二话不说抄起路边烧烤摊的椅子砸过去,对方自然也打红了眼,抢人家冰柜里的豆奶瓶子扔过来,砸在池忆手臂上。
冰花四溅。
姜寄望抱着池忆躲闪,两人迅速钻进小巷。
“走,这边!”
池忆俨然忘记了疼痛,护着姜寄望从砸了一半的拆迁楼一楼往下走,崔家镇地势稍有起伏,姜寄望翻过空窗窟窿,发现顺着坡坎可以一路下到小河沟的下游。
只是那坎很高,至少有三四米,地下又不平整,崴脚都是轻的,稍不注意那冲劲能带人直接滚进河里,这对他来说有些困难。
姜寄望不是没玩过极限运动,但那些都是有安全绳的,至少心理并不恐慌。
“你跳下来,我接着你。”池忆已经手脚并用滑了下去,掸掉身上的泥土便要去牵姜寄望的手,却发现他人还在高处发愣,前后左右都没有遮掩,只要勤哥的人追到拆迁楼,立马就能看到他。
场面一时颇为焦灼。
除了本能的恐惧,还有一个令他犹豫的原因是,他脑袋上挨了一下,两眼昏花,那么近的距离,他甚至有些看不清池忆的脸,整个人摇摇欲坠。
池忆对着他张了张嘴,又说了什么,好半天他才分辨出,他说的是——
“你可以相信我。”
破楼外面传来脚步声和呼喝声,勤哥的人追了过来,姜寄望咬牙,忍着神经痛,闭着眼睛跳进池忆的怀里。
巨大的惯性将池忆掼倒,压住他受伤的大臂,但他只轻轻哼了一声,便用力抱紧姜寄望,两人亲密无间地拥抱,余下呼吸可闻。
跑了那么久,汗水早已湿透T恤,混合着泥土的汗味竟然不臭了,姜寄望眯了眯眼,无比安心到有些恍惚。
“先起来。”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姜寄望猛然回神,强打起精神,见池忆还被他压住,手忙脚乱爬起来。自己手臂上挨了一下已经这么难受,刚才姜寄望被人敲了一棍子还不知道脑袋有没有开瓢,该多疼,池忆忍不住偷偷在他脖子一侧挨了一下,这是他能想到比拥抱更高级的安慰。
谁曾想,姜寄望半跪着正回头去看有没有人追来,他贴过去的唇正落在他的唇角。
池忆愣了,姜寄望也愣了,饥渴的肌肤就像吸铁石吸在一起,谁都恋恋不舍,直到上头隐隐有了声音,两人才同时出手把对方推开。
夏天水草丰茂,他们躲在草里,顺着河沟往镇外跑,期望能回到项目部,但两个非崔家镇的本地人,愣是跑错了方向,幸得河道外有一间拆迁后废弃的工厂,在勤哥的人快要捉到他们时,他们跳进去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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