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忆的漫不经心和假装不懂惹得姜寄望大为羞赧:“就,就和宋宝清一样……反正我不是……”“你?”
“我不……”
池忆转身就走。
姜寄望看了眼左右,正中午,食堂的人都走光了,停车场附近热得能煎蛋,一个人也没有,他飞快冲上去,从背后抱住池忆:“如果我是呢!”
那一刹,他如释重负,并恍然明白,这些日子以来,自己那么关注宋宝清的事情,还有一个隐秘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是同类人。
人总是对同类无比关注。
当他正视自己,正视自己的取向之后,他无比希望池忆能够回应,他隐隐有那样的感觉,他们或许也是同类人,因此,只要他回应,心里埋藏的种子就会肆无忌惮破土而出。
但池忆浑身僵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姜寄望恨他是根木头,也恨自己自以为是,红着脸松手,给自己找补:“我,我开玩笑的。”他像被戳了头的乌龟,马上缩回了壳里:“我就是想试试,一个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对抗世界是什么感觉,我之前整理时看到宋工给孙倩母子寄了很多东西,他究竟是想追求她,还是真的如他们说是个同性恋,只是为了以前破坏人家感情而愧疚弥补。”
姜寄望编不下去,又往后退了一步,笑容很伤:“我这几天太焦虑了,对不起,我只是想找到真相。”
他飞快离开停车场,又因为在出口的地方走神没看路,差点被开进来的车撞到,那一瞬间,历史重演,他的脑子里忽然闪现了一些零星的碎片——
那天去给勤哥扔鞭炮时,那背后似乎是一处破旧的仓库,他们刚刚卸完货,神色紧张,在追赶自己之前,还有人不忘把卷帘门拉上。
为什么拉卷帘门呢?那个时候已经暴露了,自己又不会往仓库里跑?
姜寄望掸了掸脚上的灰,边想边往外走,他不想回宿舍,既怕撞到午休的池忆尴尬,又怕池忆碍于自己不敢回来午休。
于是大中午的,他淌过小河沟,兜兜转转走到了施工现场。
虽已立秋,但广海白日热度不减,到下午三点,现场都没有工人干活,只有上午送货卸货没卸完的还在继续工作。
卓裕派人到松花溪项目进行了盘点,除了丢失的钢材,还少了一部分电线电缆,案件仍在审查中,但工期不能等,只能和材料商联系又补发了一批货。
材料被从货车上扔到底下,发出哐当的撞击声,姜寄望由远及近走过来,越发觉得这声音耳熟,绕着那几辆大车,开始努力回想。对了,那个暴雨的晚上——
他猛地跳起来,找到现场负责指挥的人,一把拉住人家的胳膊就问:“你们晚上会来卸货么?暴雨天会来卸货吗?”
“当然不会啊,暴雨天施工现场很危险,更何况还是晚……”
姜寄望跳起来,展开手臂在对方背上拍了拍,掉头就往外跑,搞得人家送货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啊对啊对啊!
谁会趁着风雨来拉货啊!除非是偷东西的人!
勤哥说他不知情,如果真不知情,会配合人暴雨夜出来拉材料?他们这么敬业?就一点没觉得奇怪?勤哥一定在说谎,而他对宋宝清的指认说不定也有问题!
姜寄望一口气跑回项目部,正碰上池忆戴着安全帽要去工地,他把人拉上,顾不得喘气,又没头没脑问了一遍:“暴风雨,那个暴风雨的晚上,你是勤哥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会冒雨拉货?”
池忆立刻反应过来:“当时你确定你没听错?”
“那晚我听得清清楚楚,我敢发誓!”姜寄望把他拉到角落:“第二天我还专门上项目部问过有没有闹鬼,但大家都说没有,可如果少了一部分材料,第二天上工为什么没人觉得奇怪?”
池忆接话:“除非有人瞒了过去。”
姜寄望平日不会去工地,他能问的人,无非是长期在办公区的人,小丁和高祺不管材料,不清楚具体情况,那天宋宝清一早就去了工地,不可能跟姜寄望碰面,也就是说,是留在办公区的其他人。
姜寄望趁热打铁,又跟他说了一遍仓库的事情和自己的推测,池忆也想起来,勤哥召集一帮人气势汹汹来找姜寄望的样子,那天若是杨晓磊不出头,恐怕他无论如何都要闯进去,为了对付一个有背景可能惹麻烦的富二代,似乎急切了些,除非他是为了别的什么,也许姜寄望还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宋工铁定是哪里惹到了他们,被他们栽赃嫁祸!”姜寄望一口咬定,毕竟之前勤哥也对他放过狠话,让他走着瞧。他掏出手机便要打电话,但想了想,如果把警察叫过来,难保不会被人看见,干脆收拾了一下,准备搭车去城里。
“我跟你一起去。”池忆不放心。
姜寄望却推着他上皮卡:“你赶紧走,你要是突然请假,一准给人怀疑,放心,这点小事我还办得来。”他顿了一下,想要抱他,但车上的人已经在向池忆招手,他只能落寞地往后退了一步:“我会注意安全的,池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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