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小怪的,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又不是迎接国家领导人。”姜寄望抓了一把气球,嘟嘟囔囔地吐槽,他可以主动热心帮忙,但别人不可以催他,想到这儿,他又有点心烦,他总觉得小丁如若不打断池忆的话,或许还能听到什么重要的内容。
又或者,他不是为事烦,只是为人烦。
他咬着气球,用力吹了一大口气,感觉腹肌都快憋出来了,池忆站在一边,好笑地用手捏了捏他的下巴:“你腮帮子不痛吗,傻不傻啊。”他从箱子最底层翻出一只打气筒:“人家配了道具的,你也不看。”
姜寄望磨了磨牙,松口,气球泄气,吹到了池忆脸上。
“怎么还生气了。”池忆把软掉的气球捡起来,往打气筒上套,姜寄望倔脾气犯了,抢过来非要用嘴吹,不仅如此,还撂下话跟他比一比。
“别了吧。”池忆赶紧一手按住他的嘴,一手单开了别的箱子,另翻出一只打气筒给他:“别明天进了医院,医生问你肺怎么回事,唱青藏高原唱的吧,然后你跟人家说:‘没呢,吹气球吹的’。”
姜寄望臊得慌:“你不许笑!”
池忆努力把嘴角往下撇,手里的气球越来越大,和姜寄望气鼓鼓的腮帮子一样,圆润得让人十分想捏。
小丁摆好蜡烛,又伙同其他人一块打扫卫生,积极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的主角是他。姜寄望只觉得新奇,池忆倒是琢磨起来,这小情侣的钱可真好赚,等以后上了大学,在学校附近倒卖这些小玩意,提供完整的表白服务,没准还能狠赚一笔。
“我们把气球挂哪里呢?”只在大门口挂气球太寒碜了,有他姜大少爷在的地方,搞浪漫绝对不能这么穷酸,于是,扎完最后一个气球的他,把纸箱子塞到池忆怀里,自己背着手绕着办公室转了一圈,把人叫过去:“这个活动板房,背面和这一面墙都是空白的,干脆把剩下的气球贴上面,摆出两个人名字的首字母吧。”
说干就干。
他先把最下端四个气球一组的花型贴好,等贴到字母的时候,身高不够,整体下沉又实在难看,于是到处找人字梯。
工地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工具,但人字梯有是有,却不在办公室,现在去现场拿,来回颇费时间,杨晓磊远远给大家招呼,说人还有二十分钟到,姜寄望临出大门又一脚杀了回来,隔着老远喊池忆的名字:“快,你抱我上去,就两三个,赶紧办完交差。”
池忆愣了一下,上手去抱他。
随后两个人都呆了。
“不是,你公主抱我干什么!”姜寄望哭笑不得,伸手去推他的肩膀:“我要挂气球。”
池忆被他推得踉跄。
“你……没事吧?”姜寄望敏锐地感觉到,池忆不太对劲,脸色似乎也比平时苍白,他下意识又探出手去推他,但被池忆强硬地捉住。“来。”
对方二话不说把他举了起来,姜寄望无法,只能先忙正事。
今夜的表白非常成功。
姜寄望一直挤在前排起哄,在这之前,若是没有到这里来,他会觉得这种表白妹子的行为十分土嗨,周围也没有人用廉价的蜡烛和气球摆台,搞得跟廉价的乡村企业商演一样,怎么着也得是高档餐厅钻石首饰奢侈品起步,要是家里不怎么管的,能玩出花来。
但他现在却觉得,这样挺美好的,甚至充满了与金钱欲望格格不入的纯情,见惯了太多现实的人,总归向往真心。
姜寄望手机像素高,被缠着拍照,等忙完一通回头找池忆一块冲澡的时候,池忆已经从澡堂回来了,他顿时不大高兴:“你怎么悄悄离场了,还不等我!”
池忆以为他的抱怨是自己没有给他帮忙,立刻给他找了个袋子把干净衣服装起来,但其实,姜寄望现在已经习惯了多人澡堂湿漉漉的公开环境,也不是非要麻烦他,相反,他俩要是一起赤条条出现在浴室,他反而很不自在。
但不自在是一回事,喜欢黏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于是他大声质问:“为什么啊?为什么?”听起来就像撒娇,池忆眉头不由一蹙,姜寄望愣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软,忙咳了两声:“我是说你这种行为太扫兴,你以后不能这样了!”
“嗯。”池忆点头,精神看起来很疲倦:“要睡了。”
这人平时熬夜做题,比自己天天睡十个小时没事就玩手机的精神还好,今天就打了几个气球,不至于累成这样吧,这一阵也并不是赶工期,连杨晓磊都不用熬大夜守工地还能在这里折腾,说明不存在工地上的任务更重的情况。
这下,姜寄望心里更加确定他有问题,于是他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把手举起来,夸张地喊:“哎呀好痛,什么时候划的口子啊,难不成是刚才挂气球被铁皮擦到了?还是下午拿打印纸的时候被纸片划到了?”
池忆本来要走,又强打起精神回来给他找药。
趁他转身不备,姜寄望走到他背后,故意往他背上拍了一把,问:“找到了吗?”
池忆痛得抽气,身形不稳跌到他身上,姜寄望假装和他玩闹,跳起来去吊他脖子。
如果放在以前,铁定会被摔出去,但池忆跟中了慢动作的咒语一样,慢吞吞地掰他的手,连反应也变得迟钝,姜寄望一抬头,就能看见他额头上更密集的汗水,以及更加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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