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姜寄望顶着黑眼圈,把昨天冲澡换下来的衣服扔进了盆里,走到开水房,借了高祺的肥皂,勉为其难开始搓衣服。
然而他那设计感十足的破洞T恤,实在不经搓,嗤啦一声撕成了两半,彻底报废,而白色的裤子因为没有分开洗,被黑色的上衣染色。
眼看是没有能换的了,姜寄望又只能厚着脸皮去找池忆,池忆蹙眉,他赶紧拿出证据:“我有洗!不过洗成了这样……”
池忆盯着那两件破烂看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怎么能给洗成油渣子的,顿时气笑了。
姜寄望可怜巴巴地嘟囔:“如果你不借给我,我就只能去找老郭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心里自动排除掉了项目部的其他人,那些人当面可能不会多嘴,但背地里一定会狠狠嘲笑他甚至捉弄他,尤其是杨晓磊,而池忆虽然也笑他,但他没有让自己不舒服,也不会到处去乱说。
“怎么连衣服也不会洗?”池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概有的人真的就是天生好命,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干净的背心和一条运动裤,扔给他。
等姜寄望得偿所愿欢喜离开后,他从床下拖出一个蛇皮口袋,在原地站了一会,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两天,他在开水房碰到姜寄望,他一个人在水池边鼓捣——姑且称为洗衣服,不过就是洗衣服的方式又古老又新鲜,居然还在用棒子敲打,从他有限的阅片量也不难推测出,事出反常必有妖。
要说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大概是故意的。
起因是上次换下来的那套扔在床脚挂了两天,眼看身上这套都快臭了,如果自己再不行动,池忆肯定乐意看他裸奔。
姜寄望某天早上起床后,在办公室里向高祺问了一嘴怎么洗衣服,高祺正在摸鱼刷大眼仔,正好刷到近期热播的某古装剧,女一女二正在浣衣局掐架,她觉得姜寄望突然要洗衣服是一件很新鲜的事情,于是磕着瓜子逗他,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听进去了——
姜寄望一边洗一边对着衣服上的图案狠狠敲打。
“王八蛋!变态!神经病!你说你是不是心态有问题,一天到晚盯着我做道德标兵,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是不是抖S,有什么SP训诫癖好,有病就去看,小爷我这辈子还没亲自洗过衣服,等我回去之后……”
池忆接完开水,在门口足足站了十分钟,见他骂得声情并茂相当投入,没忍心打断他,还好心给他把门带了过来,避免外界干扰到他的创作和发挥。
不出所料,那五十块不到的T恤,经不起一顿暴打,最后他胡乱拧干,挂在衣架上时像破碎的蜘蛛网,等晚上去收,已经快变成风干的裹脚布。
姜寄望连折都懒得折,甚至抖一下都会心疼燃烧的卡路里,就这么皱巴巴地给他扔床上。
池忆回到宿舍,他一秒放下手机,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去听,对面开门,关门,过来敲门,直接推门,一气呵成。
“姜寄望!”姜寄望还带着点小期待,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努力,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整个人差点被创飞,是真的物理创飞。
“你干什么?”他揉着鼻子,委屈得不行,衣服他都洗了,还要他怎么样!
“你蹲在门口干什么?”池忆要去看他的鼻子,却被他用力甩开,只能退回去,把脚边的编织袋扔给他:“洗得很好,以后别洗了。”
姜寄望狐疑地蹲下身,戳了戳袋子,鼓起的包迅速坍塌下去,摸起来有些软。他一把拉开拉链,里面露出干净且折叠整齐的衣裤,都是自己之前扔的,基本都只穿过一次:“你,你全给捡回来了?”
池忆从一边的柜子里翻出碘伏:“你鼻子破皮没有?”
“没事没事。”姜寄望把手从脸上挪开,耳根红红的,倒是不好意思起来:“都是你洗的?哥?”
池忆嗤笑:“开心的时候喊人家哥,背后指不定怎么骂我。”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实在呢……姜寄望想到先前在开水房一边砸衣服一边骂他,顿时汗流浃背。
池忆看他慌乱的眼色,倒是笑了起来,戏谑道:“看来真的有,说说,你私下都怎么骂我?”
“变态,还有人想当面被骂的么!”姜寄望哼哼,语调却没什么气势。
“有的人当面那么乖,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野。”
“有的人当面凶神恶煞,背地里却是贤惠持家!”姜寄望模仿他的口吻,说完就跑。
池忆大长腿两步跨到他前面,挡在门边不让他过,俯下身子,说话的热气都呼在了他的锁骨上:“你骂人骂得还是太温柔了,什么王八蛋混蛋的,没有学到精髓,你要不会,我教你,有机会试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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