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寄望半信半疑:“可我还是觉得猫粮营养,而且你这多麻烦!”正说话的功夫,池忆又拿出煮熟的猪肝,切得细碎。
这是在准备明天的饭,他明天要跟杨晓磊上工地,中午不一定能赶回来,况且食堂的阿姨没有养猫的义务,如果他们不回去吃,就要把盒饭打包送到现场去,人手不够,根本管不过来,他既然喂了猫一顿,那就要保证之后的每一顿。
这么一想,再看姜寄望话多还打空手碍事,他忍不住停下了手里的刀:
“猫与人一样,都有不同的命。”
“我以为什么呢,你没钱我买啊。”姜寄望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幽怨,想当然地说。
“不是买不买的问题。”池忆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说:“你没有真心待它,你把它捡回来,却只当它是个可有可无的玩具。”
姜寄望哑口无言,他本来准备撸完猫就去冲凉,忽然又不走了,收回手晾在一边,直勾勾看着池忆做这做那,好几次攥着裤头,忍不住想要搭手,但又不知所措地缩了回来,直到对方关火涮锅,甚至把灶台都擦了一遍。
肚子突兀地叫起来,他有点饿了。
池忆端了一碗面上桌,浇头用的是刚才没有用完的碎肉炒的,姜寄望厚着脸皮拿了双筷子,从他碗里蹭了一些。
他挑得小心,又老盯着池忆看,池忆冷哼一声,拿了个空碗,给他捞了大半碗。
姜寄望端碗囫囵两口,含含糊糊地说了声谢谢。
“做多了而已。”池忆冷冷地说。姜寄望停下筷子,定定地看着他:“我看到了,你下面的时候扔了两把,你是不是犹豫了?”
池忆不大自在:“我只是没有某些人脸皮厚。”
脸皮厚的人不以为耻,反而暗暗窃喜着端碗吃了个精光,连汤底都不剩,吃完后爽利地打了个饱嗝,对着空碗忽然有些难过:“我妈都没给我做过饭,你是第一个。”
池忆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起身把碗收走,背对着他走到水槽边。
姜寄望盯着油腻腻的桌面发了会呆,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迷迷糊糊站起来,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顿饕餮的小猫满足地蹭了蹭他的脚,叫得他心都要化了,他蹲了下来挠了挠猫下巴,没话找话似的说:“我们给小猫取个名字吧,嗯,叫夏天,夏天怎么样?”
“不怎么样。”池忆擦了手脱了围裙,准备拉灯,抬抬下巴把他往外赶:“别整那些有的没的,你好好养,别把猫养死了。”
姜寄望站在食堂外面的台阶上,鼓着腮帮望着池忆,一脸春风得意:“我对这个夏天倒是很期待。”
“一个夏天哪里够,每个夏天都能平稳渡过,才是最好的。”池忆却没有他那副傻得近乎天真的向往,他就像春生夏亡的蝉,秋冬对他来说是压抑和憋闷的,因为每个秋天,家里三个孩子开学,要用钱,而到了冬天,他都会想起父亲的死,和母亲难熬的病痛,家里的重担基本上都要落在他的身上。
姜寄望和他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但却殊途同归地和他表达了一致的看法:“不过你说得对,万一我家不准养,你就带走吧。”他对自己想一出是一出的习惯十分有自知之明,并深刻地意识到她妈不一定会同意他捡一只小野猫回家。
池忆看了一眼姜寄望,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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