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姜寄望刚从私立的国际学校转学过来时,孔雁声其实还没拿定他未来的发展道路,或许是信了男孩子开窍晚的邪,对姜寄望的学习能力、天赋和成绩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想去追逐一下国内老牌的顶尖大学,于是让他先去普通班混了两个星期。
这期间,姜寄望跟着其他同学上语文课,听老师讲国际学校根本不会学的诗经。
那时,他的文学素养并不高,虽能理解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但却止于字面。
现在方才食髓知味,只是再回首已是诗中人。
“我就要出国了。”
好友楼云掏了掏耳朵:“这话你今天已经说了一百八十五遍了,无不无聊。”
“你能数一百八十五遍,也是够无聊的。”姜寄望顶了回去,开始第一百八十六遍的叹息:“我就要出国了。”
后来,孔雁声对他实在失望,只求他能有个书读,麻溜打包,让他继续学SAT,希望他能够申请国外的本科。
姜寄望混吃等死十几年,对自己的未来从无打算,对出不出国,高不高考,历来无所谓,全都默认孔雁声一手操办,可现在不一样了,池忆闯进了他的生活,他不太想要离开这里,去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国家。
楼云关掉游戏机,凑过来:“那晚我看到了。”
姜寄望心里一凛,立刻竖起耳朵,心想他该不会是看到池忆弹完吉他后,自己贴着他亲呢的说话而品出些什么吧,但那会自己明明观察过左右,确定没人看过来,哦不对,楼云在帐篷附近打游戏,自己当时把他排除在外了。
“看到什么?”
“你亲了他?”楼云一本正经地说。
姜寄望面无表情骂他:“你瞎了,我只是凑过去跟他说话。”
楼云点点头:“哦~”
姜寄望恼羞成怒,收拾东西要走人,楼云将他手臂拉住:“就为这个烦啊,你把他带上不就行了。”
“对哦。”
只要池忆能跟他一块走,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只不过他现在准备出国要晚一年,但一年总好过四年分别,孔雁声既然资助过他一次,再自助一次应该没问题吧,实在不肯,自己的房子分给他住,大不了他也去打工。最后,姜寄望还是火速收拾离开,他要赶紧找到孔雁声游说,然后抓紧时间做池忆的思想工作,他心里有预感,一旦高考过后,池忆百分百不会跟他走,虽然即便还没有高考,劝他再等一年的机会也十分渺茫。
但他还是想试一下。
孔雁声刚刚开完会,和许流丹他们律所的律师核定完合同,又与卓裕的代表敲定挂靠上交的管理费,决定做东,请大家吃个饭。
姜寄望一头撞过来,不仅没找到单独的机会和孔雁声说话,作为未来公司的继承人,还稀里糊涂也跟着一块去。
许流丹这几个月一直往渝市跑,一是工作需要,一是避免尴尬,她不知如何面对姜寄望,姜寄望却找上了她。
误会解除后,姜寄望对她早没了当初尖锐负面的情绪,甚至因为她在孔雁声艰难的时刻伸出过援手,愧疚地想要私下同她道歉。
许流丹当然不会生他的气,两人在门外聊了一会,谈起近况,既芥蒂已消,许流丹自然如从前那般,亲热地问起他学校的申请结果。
一提到出国,姜寄望脑子又开始痛起来,敲着额头在原地来回踱步。
许流丹以为结果不容乐观,将他按住,安慰着:“你也不用太紧张,丹姨相信你的能力。”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姜寄望一冲动,脱口而出:“我想我妈资助池忆出国……啊,啊我的意思是他成绩那么好,绝对是未来的人才,应该去接触世界顶尖的技术。”他闭着眼睛胡诌,又把当初对他妈那套池忆可怜身世的说辞搬了出来:“丹姨,你帮我劝劝我妈吧,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也想有个伴……”
换做以前,他一撒娇,许流丹自然二话不说帮他说话,但目下,她却想起了另一桩事:“池,池忆是上次我在停车场见到的那个男生?他一直跟你住在一个宿舍?”见姜寄望愣愣地点头,她沉吟片刻:“你老实跟丹姨说,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寄望心道坏了,自己当初为了气她和孔雁声,当众出柜,眼下却是要露馅,他赶忙解释自己和池忆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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