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乃兮
本世界。
多屏显示器,一个屏幕上绘制出的濒危世界平面地图一点点铺开。地图三维精简,并不细致。地图隔壁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写得全是濒危世界的资料。
除去这两台之外,还有一台屏幕上写满了代码。字段不断更新,空余处的蓝光反射着羊鹿戴着耳麦的脸。
工作桌上摆着“X-02”工牌,工牌上附带着羊鹿制服照片。
不管哪一张脸都相当清秀、相当醒目。因为一道显眼的浅褐色疤痕横向贯穿了羊鹿整张脸。疤痕并不光滑,虽无肉瘤增生,可边沿开裂严重,让人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伤口能造成这样陈年旧迹。
与疤痕一样醒目的是羊鹿座椅。更确切来说,是羊鹿的轮椅。全自动化,左右两边设置了两排按钮。左边延展出一块折叠板,右边同样的位置有可以打开的折叠痕,但没打开。
他字面意义上的“身体因素,无法出行”。
桌面工牌底座上的灯亮了亮。
羊鹿注意到,开口:“请进。”
门打开,是管理局王金主任。他一晚没睡,一大早收到季柏洲接任务的消息,立刻赶到了通讯部。现下眼下微微泛青,见羊鹿没在说话,他关上门上前低声和羊鹿沟通:“羊鹿,庄园计划本来应该等两边有了一定合作意向再签订,季柏洲这次任务出的太仓促——”
羊鹿视线没有从屏幕上挪开:“这次任务锚点叫周安宁。他所在的濒危世界,时空技术水平低,时空安全局指代的仅是他学生所在的实验室。他本身躯体灾变隔离,作为第一个试验品将精神投放到我们这儿,求助。”
周安宁的资料投放在屏幕上。
仅有的锈斑猫照片和残酷的文字资料,都昭示着生物灾变的可怕。
最初死亡是千人,很快破万,随后到亿。人类的死亡变成麻木数字,生态链的破坏让一个世界逐渐变为死寂一般的废土。
王金顿了顿:“我知道每个世界都有难处。他们非常迫切需要为他们的世界求生机。”
比起季柏洲偶尔装模作样的高冷,羊鹿的的声音平静到将理性做到极致。他眼内唯有屏幕的光亮和不断跳动的代码:“迫切不足够描述他们。”
“死是必然会经历的事。而人类的自然死亡和恐惧下的种族灭亡不同。”羊鹿这么评价:“他们成为一群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为世界寻找一线生机的疯子。”
“只要能延续他们的世界、文化、种族。他们可以和恶魔做交易,可以发动跨位面战争,可以从受害者变成侵略者。”
王主任本能接上话:“我明白,这是安卡存在的意义。”
安卡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必须去做救援任务。他们是在救别人,也是在救自己的世界。
羊鹿:“季柏洲是近年综合最强的安卡。他本就该成为第一个执行庄园任务的人。”
王主任知道归知道,还是有一层潜意识的惶惶不安:“你很信任他。我一直听说他性格比较有意思。昨天第一次接触。你编号靠前,他编号靠后,你在他学生时期就搭档。确认他一定会选择签庄园计划?”
羊鹿终于抽空,从屏幕反光处看了一眼王主任:“他会。”
“安卡也是一群疯子。”
王金主任:“……”这好像不是什么褒义的话。
王主任转念一想季柏洲的性格以及过于高的偏差值,又陷入默然。确实也不太能替季柏洲解释。
事已至此,王主任转了身:“这次任务很重要,所有人都在盯着。你记得看好他。”
羊鹿没回话。
在旁人眼里又是“有病”又是“疯子”的季柏洲,在濒危世界愉快飙车。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行驶途中不用操心任何障碍物,周边没有任何活物。这简直是梦想飙车道。
季柏洲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搭在窗口,替代车音响哼着歌。
歌声懒散绵长,如同祭歌。
副驾驶上的周安宁恶评:蚊子长鸣。第五安全区的标志逐渐清晰。那是一座金属质地的中式高塔。
它没有用石头也没有瓦木。钢铁构建的框架下,有着内部折叠整齐的楼梯。塔的边沿是微微弯曲的铁线,塔顶则是如同避雷针一般。
太远看看不出,如今越来越近,季柏洲在高塔上看到了在挪动向上的人。
不是一两个,而是一队整齐挪动的人。他们挪动太过齐整,以至于太远看,只会将这些人当成阶梯一部分。蚂蚁队列从远处看,当然只会是一条黑线。
车又开了一段。季柏洲视力极好。他注意到领头人穿着灰色长袍,比其余人更显眼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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